李雲絕一馬當先,趕緊又追了上去。
這時他還以爲,剛纔的一幕只是偶然。
畢竟這一路追來,海里的生靈察覺到他們這些陌生而強大的氣息,都能出於求生本能,自動退避。
所以李雲絕有了一路的經驗,只覺得鮪魚羣襲來,可能只是偶然。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之前一路平靜,從此刻起,卻如同颳起魚羣的風暴!
自鮪魚羣起,無數的海魚如同約好了一樣,成羣結隊地朝這邊撲來!
要不是李雲絕百忙中,看到前面終朽也被波及,他都要懷疑,是這海族邪教徒搗的鬼了。
繼鮪魚羣之後,他們還遭遇了哪些魚羣衝擊?
計有:
鯢、鱯、鯤、鱣、鯟、鮋、鮫、鰩、鯩、鯉、鰱、魮、鯊……
當然什麼魚李雲絕他們基本不認得。
這些魚羣有大有小,但無一不是飛快地朝這邊涌來,甚至連鯨魚李雲絕都看見了幾頭——
這個他認得!
甚至,別說魚羣了,連其他海洋生物,都成羣結隊地用來,如:
虯、蚴、虭、蛣、蚖、蚶、蝦、蟕、蠵、龜、鼉、黿、鰲、贔、屓、鱉、珧、蟹……
李雲絕不傻,再是內陸生人,也知道事情不對了。
雖然這時候終朽又逃遠,但李雲絕已經不再一味地盯在他身上。
他踢開一隻張牙舞爪的盲珠雪怪蟹,在闢水珠的橙黃光輝中,扭頭對幾人說道:
“哎呀,可惜咱們不是漁民,否則真是要大豐收了。”
“哈哈,不說笑了,你們看這情形,覺得像什麼?”
“我知道!”碧芽兒搶先道,“就像山林中,有猛獸經過,嚇起了無數林鳥。”
“對。”雲月兮也道,“應是有什麼厲害東西,嚇壞了它們,連鯨魚都被驚嚇。”
“正是。”李雲絕點點頭,“此事絕不尋常,我等不能小看,不能一味只盯着那廝追,且先小心看看。”
於是他們幾個,先在海水中仔細觀察,卻沒看出什麼。
畢竟此時,海水顏色還很黯淡,又不時有魚羣撞來,實在紛亂。
李雲絕見狀,也不拖延,當機立斷,打了個手勢,叫衆人一起浮上海面察看。
這一浮出海面,還來不及商量什麼,李雲絕幾人,便看到一副震撼無比的圖景!
原來大海之上,一輪紅日初升。
紅日光影中,竟出現一支瑰麗神幻的隊伍,從東北方向迤邐而來,似要往南方而去。
此時還是旭日初昇,日霞皆是微淡。
但那支隊伍,卻是霞光繽紛,瑞彩氤氳,如同一道燦爛錦繡,沿海鋪陳,光掩日月,輝映波濤。
隊伍之中,旌旗高張,五色絢爛,佈列前後,迎風招展之時,絢麗如花林虹霓。
人物神秀,或峨冠簪花,或雪袍金甲,或珠翠錦繡,皆泛華光,靡麗數裏。
其步行者,腳下涌浪生雲,騎馬者,四蹄踏浪若雪。
騎者座下,盡皆神駿,銀鬃雪蹄,身覆鱗片。
凝目眺望,仔細分辨,李雲絕幾人,正覺馬身鱗片,似臂龍僧左臂,化成龍爪之後,所覆蓋的龍鱗。
隨着隊伍越行越近,漸見隊伍中央,各色儀仗,正簇擁着一架玉輅大車。
玉輅大車,以銀鬃龍馬拉乘,金鑲玉質,寶絡輝耀,燦若列星。
又有玉女仙郎,環繞玉輅左右,乘以海中異獸,鼓吹絲竹琴瑟。
此刻東海晨風,送琳琅玉韶之音而來,真如九霄環佩之音,爲天風送下。
鼓吹振作之際,又有海鶴翩舞,鷗鷺翔集,雲奔潮涌,歌舞遨遊,各競華麗,望之真心動神搖,驚豔無比。
尤其李雲絕,側耳傾聽,只覺仙樂曲調特異,意境逍遙,聆聽之時,竟覺自身功法境界,似也更上層樓。
察覺此情,李雲絕又驚又喜!
“這、這……我是碰上神仙、聽了神曲了?”
血凰女熦紅焰,棲於辟邪血凰劍中,與他心意相連;
聽到李雲絕這個疑問,她脫劍而出,自虛空中躍下,現身海波之中。
飄飄然立於海波之上,她對李雲絕幾人說道:
“這般歌吹,乃龍族音調。”
“方纔略一聆聽,能分辨者,約有五首。”
“啊?龍族?這些曲兒你竟知道?是哪些?”李雲絕急急地問道。
其他人也一臉期待。
“嗯,依稀記得。”
熦紅焰道,
“上古之時,我頗玩鬧,也來東海龍域中攪鬧風波,便此得知。”
“聽出來五首,應是:【碧海升龍曲】、【仙花盈瑞歌】、【合歡永樂調】、【瑤海長生樂】、【澄淵聚仙歡】。”
李雲絕一聽,大加讚歎:
“果然名字都是不凡,都是龍族仙歌神曲啊!”
回味了下熦紅焰說的曲名,李雲絕忽然若有所悟,脫口說道:
“你說這些是龍族之曲?曲名還都比較喜氣,難道……”
世上事,還真有湊巧;
李雲絕剛剛說出這句話,便聽那神幻瑰麗隊伍中,忽然有力士望空打了三個響鞭,傳呼唱號般洪亮喊道:
“玉淵澄光,海晏天青。”
“龍王嫁女,諸靈退避。”
相同的話,如此喊了三遍。
畢竟離了還有挺遠的距離,第一遍其實李雲絕幾人,並沒太聽清。
但力士接連高呼三遍,怎麼都聽清了。
聽清之後,李雲絕臉色一變。
他跟夥伴們面面相覷,訥訥說道:
“原來、原來……原來是澄光海淵的東海龍宮嫁女!”
碧芽兒興奮叫道:
“龍宮嫁女!龍宮嫁女!”
“太厲害了,竟被我們看到了!”
叫了兩句,她忽然一愣,停了片刻,有些激動地叫起來:
“哎呀,我懂啦!”
“我明白爲什麼剛纔,那麼多海產驚慌逃來。應該就是那邊喊的,‘龍王嫁女,諸靈退避’吧。”
“雲絕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她拉着李雲絕的袖子,使勁搖晃,邀功請賞一般。
“當然當然,聰明聰明。”
李雲絕掙脫着她的拉扯,眼睛看着遠方那支隊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