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啊,不應該是我們幾個異鄉人,應該擔心害怕嗎?畢竟我們勢單力孤。”
“但怎麼,他們這些本地人,也一副怯怯的樣子?”
“難道力量很弱?”
“也不對啊,他們看起來清秀單薄,但看他們在岸上行走時,敏捷迅疾,在水中游時,衝來竄去,也是迅猛,光這份衝擊力,便挺厲害,幹嘛害怕我們?”
“是生性怯懦嗎?”
“還是我竟然真的養成了仙長之氣,日漸滋長,今天便把他們給震懾住了?”
“哇哈哈哈,我覺得就是這樣的!”
此地鮫民,對李雲絕這幾人表現得怯懦、敬而遠之,倒讓他們幾個的遊歷,變得順暢而安全。
但李雲絕卻不滿足於此,因爲……
“人人遠避,那咱的商機,到底在哪裏?”
正焦急時,他卻忽然看到遠處,有個白房子,和別的半圓倒扣的造型不同,這房子,有一面牆是豎直的。
他看過去時,正好有一羣鮫人,男女都有,圍在豎牆的前面指指點點,好似在討論什麼。
“難道有商機?”
李雲絕頓時心裏一動,連忙招呼衆人,一起走過去。
見他們走來,剛纔還熱議着的鮫民們,慌慌張張地跑到一旁。
李雲絕一行人,便很方便地靠近豎牆前。
一到豎牆前,李雲絕便明白了,剛纔這羣鮫民,應該是在看牆上貼的一張告示呢。
這告示,貼在牆上,材質顯然是一張柔韌的魚皮,不知道有沒有經過鞣製,現在是雪白如紙的狀態。
魚皮紙上,正用黑墨寫着一個告示。
墨色有點淡,李雲絕懷疑,這墨汁的原材料,很可能是烏賊墨汁。
看了一眼告示,他發現這告示用的是東海龍族語,因此自己能看懂——
別誤會,不是李雲絕曾專門學過龍族的語言,而是東海龍族,顯然和中土人族,在文化上趨於一同,或者說,有可能是上古之時,文脈一體同傳。
所以,龍族語就是人族語,最多有部分具體的用詞,和少許的文法,略有不同而已。
李雲絕掃了一眼,發現這張告示,是個招賢榜,主要說的是:
某日——即從今天算起,大概十二天後——會在海怒城,舉辦一場武力比鬥。
現在,誠招各路英才揭榜,代表糜澤島鮫人國出場。
只要能獲勝,鮫人國有重賞,甚至應徵者可以自己提出,想要什麼樣的賞賜,鮫人國儘量滿足。
如果不幸沒能獲勝,鮫人國也一樣豐厚的獎賞奉上,保證解決好後續的事宜……
當然,揭榜應徵者,需要通過一場小小的測試,證明頗有武力。
只要通過了測試,任何揭榜者,都有報酬,爲五百閃銀貝。
看到這裏,李雲絕轉臉問冰瀧兒道:
“這閃銀貝,是什麼?”
冰瀧兒沉默了一下才道:
“是我們的錢。”
“哦,貝殼當錢?頗有古風啊。可區區貝殼,值什麼錢?我拿這些貝殼做什麼?砸着玩嗎?”李雲絕有點意興闌珊。
“閃銀貝,挺稀少。”冰瀧兒道,“它只吃,銀光藻。銀光藻,就很少,閃銀貝,更少了。”
“這樣啊……”李雲絕想了想道,“很稀少,我知道,可拿它,有何用?”
不知不覺中,李雲絕也被龍女帶得三個字、三個字地往外蹦。
“這……”
冰瀧兒歪着腦袋,想了想後道:
“五百個,閃銀貝,海市中,能買一隻金紋硨磲,或是紅血珊瑚一棵。”
“哦……好像也不太值錢。”
冰瀧兒不以爲意,只是沒有感情地解說,但李雲絕聽到最後,倆眼都已經聽直了!
聽到能買硨磲一隻,或是紅珊瑚兩棵時,他差點蹦起來!
要知道硨磲在中土,乃是佛家七寶之一;
但因爲生長深海,難以獲取,便經常有價無市;
傳說大宋皇宮中,都沒幾個硨磲製品呢。
紅珊瑚,更不用說了,以前有些暴發戶鬥富時,經常拿它出場呢。
何況聽冰瀧兒的措辭,“金紋硨磲”,“紅血珊瑚”,一聽便不是凡品,可謂珍寶中的珍寶,那還不心動?
所以他差點失態了。
讓他最後還能保持常態的,是冰瀧兒最後那句話。
“好像也不太值錢。”
這句話提醒了李雲絕,在徒兒龍女面前,他還是要端着點架子呢。
於是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他也淡淡地道:
“嗯,我明白了,還好還好。”
淡然的話剛說完,他便一轉身,出手如電,一把將榜文扯了下來!
見他揭榜,別人都沒什麼反應,倒是雲月兮道:
“你看他們給賞挺重,會不會這事兒,很危險?”
“嗯,我想過的。”李雲絕道,“只是,這世道,什麼好事沒風險呢?”
“別忘了,我還房貸壓身,簡直是房產的奴僕呢,不趁年輕拼一拼,怎麼早日脫掉房奴的身份呢?”
“月兮放心,這個險,我來冒。”
“我去那個什麼海怒城,上場跟人比鬥,一切危險,由我承擔。”
“嗯……”
雲月兮不再勸說,只輕輕地道,
“都聽你的。不過我們也會從旁幫你的。”
“嗯嗯!”
碧芽兒也道,
“放心,我家仙機哥哥,厲害着呢,不怕的。”
“再說了,還有我們呢!一看情況不妙,咱們也別客氣,一哄而上啊!”
她這話一說,李雲絕立即欣賞地看向她:
“嘿嘿!碧芽兒,還是你最機靈!你這話說得很好,記得到時候一定要這麼辦!”
正說話時,忽有幾個着輕甲的鮫人武士,奔走過來,叫道:
“是有外鄉勇士揭榜了嗎?”
“正是在下。”李雲絕毫不謙遜,朝他們昂昂然一拱手。
“果然相貌不凡,這雙腿,絕有力量。”
爲首的武士來到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眼,讚歎道。
“還好還好,你可真有眼光!”李雲絕道。
聽了他這話,碧芽兒差點笑出聲來。
這時爲首武士合掌一搖,客氣道:
“這位勇士,我乃糜澤島鮫人國的巡海使,名叫樂濘,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是何來歷?”
“好說好說。”
李雲絕一抱拳道,
“我叫李雲絕,正是中土神州的遊俠,最善劍術,符法亦有造詣,故也有擡愛的朋友,呼我爲‘李仙長’。”
“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夥伴。”
“今日我等偶遊此地,見有招賢榜,一時心熱,便揭了榜。”
“不知巡海使大人,是否要考較在下的武技?”
樂濘聞言喜道:
“原來是李遊俠、李仙長!看來我鮫人國有福,才蒙高人踏足賤地。”
“正如您所說,咱們需要稍稍考較下武技。”
“雖說我看閣下,英偉不凡,肯定武技超羣,但無奈規矩如此,還請您多多見諒。”
“無妨無妨。”
李雲絕揮揮手,一副高人的派頭道,
“入鄉隨俗,正要按你們的規矩來。”
“那,究竟要怎麼考較?在哪兒進行?”
“多謝高人體諒!考較不麻煩的,便在一旁空地,跟在下過幾招即可,不難的不難的。”樂濘一臉賠笑地說道。
對他這態度,李雲絕自然很受用。
不過受用之餘,他心裏也有個小小的疑惑:
“鮫人國張榜招人,還許以重賞,分明便是金主東家。”
“怎麼金主東家,對我這個應聘之人,會這麼客氣?處處陪着小心?”
這疑慮,也就是一閃而過。
李雲絕覺得,也許就是鮫人國民風淳樸,對外來之人,非常講禮貌吧。
很快,他們這些人,就來到旁邊那塊空地上。
這塊空地,白石鋪就,呈半圓形,鑲在土堤之上,不到兩畝大的樣子。
李雲絕看了看,這半圓白石場子,應該是沿着土堤,在水裏堆起來的。
來到場地上,樂濘先走到場中央,拔出一把長彎刀,面對着李雲絕。
李雲絕看了他手中的彎刀一眼,發現並不是中土常見的鋼刀。
那刀身,呈乳白色,看着像是骨質。
雖然刀刃一面也很鋒利,但質地應該不是金鐵,恐怕是用某種堅硬的海魚骨頭,打磨而成。
不管如何,這是把能傷人的刀,李雲絕便知道,這個考較,並非弄什麼木刀木劍對打,而是來真的。
既然如此,他也抽出了自己的血凰辟邪劍,握在手裏,朝對面的樂濘鄭重說道:
“巡海使,咱們這便開始吧。”
“好!”
話音剛落,鮫人巡海使樂濘,突然舞刀如風,那把長彎刀,已經化成一團乳白色的旋風,朝這邊飛旋而來。
不僅如此,伴隨乳白刀影,竟還有許多藍瑩瑩的冰粒,憑空生髮,狂風暴雨般打來。
別看樂濘剛纔態度友好,滿臉帶笑,但一真打起來,還真個出手不凡,並且毫不留情。
見得如此,李雲絕也不敢怠慢,打起十足的精神應付。
他右手挺劍,劍上泛起金紅色的光芒,如同握日在手,朝乳白旋風迎頭擋去。
左手中則凝聚靈力,激發出數條又細又長的青藍色火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