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馬對着珈蘭都城的方向,躬身行了個大禮,口中還開始熱忱無比地,讚美女王陛下的英明!
他還說,這是他心目中,珈蘭女王最正確的政令。
讚美的話兒,不要錢似地說着,說完後,李雲絕也在傳令使者暗示的話語和眼神中,對着珈蘭都城的方向,來了個珈蘭式的飛吻。
傳令使者眉花眼笑,因爲他知道,就因爲這個飛吻,他這趟,來值了!
不過李雲絕這舉動,自然遭到碧芽兒等同伴的白眼;
連雲月兮,都有些不忍直視。
但傳令使者,卻樂得眉花眼笑,連連對李雲絕說:
“感謝侯爵大人,您這樣,我回去就好交差了,甚至還能得到女王陛下的嘉獎和賞賜呢。”
“哦哦,好吧,那恭喜了。”
李雲絕毫無誠意地敷衍一句,便轉臉朝雲月兮她們,正色道:
“你們別瞎想,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大宋;我跟珈蘭女王她,其實還是清白的。”
“哦哦,好的。”碧芽兒等人,也毫無誠意地敷衍一句。
某種角度,李雲絕說的,不無道理。
等回到京城,剛去伏魔將軍府,跟張破嶽副統領彙報此行情況,皇帝親派來傳聖旨的太監內臣就來了。
張破嶽陪着李雲絕一起接旨。
來傳旨的太監內臣,叫費溫。
聖旨的內容,無非是陳述李雲絕等人,在珈蘭國攪動的風雲,對大宋極爲有利,可見李雲絕及星上屋衆義士,對大宋愛國之心拳拳,天日可鑑,溢於言表;
由此,特地加恩,拔擢李雲絕,爲大宋伏魔將軍府伏魔司副統領;
其餘義士,雖是民間之人,但全都封贈伏魔司一等克邪健兒,於李雲絕副統領手下聽用;
以上人等,均有金銀絲帛賞賜云云。
聖旨上面的話,都是冠冕堂皇,且由翰林院寫出來,文辭華美,引經據典,弄得李雲絕就算讀過不少書,有些地方也聽不懂,還得聖旨宣讀完畢後,問張破嶽啥意思。
當然,突然就成了副統領,李雲絕還是欣喜若狂的!
真的,他對那什麼珈蘭月光侯爵,沒啥感覺,但對這個“伏魔司副統領”,可太有感覺了!
水遠山遙的外國領地,挺虛,伏魔司副統領,可太實在了!
這可是他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高位”呢!
並且他也知道,夥伴們的一等克邪健兒封贈,意味着什麼。
他混了這麼多年——其實也沒幾年,汪松平聽了會落淚——也才二等克邪健兒呢;
現在雲月兮這些民間人士,忽然就變成一等克邪健兒了啊!
這也是非凡的榮耀了!
因爲甭管你是什麼江湖異人,在大宋這個嚴密的官職體系裏,民與官之間的壁壘,不啻是嵩嶽泰山,又或是長江天塹;
現在,所有星上屋之人,包括那位曾經落魄無比的遊方和尚臂龍僧,都成了一等克邪健兒啊!
想想杜德陽那死鬼,混到這位置,費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年?!
由此也可見,有些時候,只要你本事足夠大、成就足夠大,那些看似天塹一樣的壁壘,只須上位者一句話,全破了。
這樣的封賞,其實真有點驚世駭俗了,連見多識廣的張破嶽聽了,也十分驚詫動容,連連向李雲絕恭賀。
李雲絕還是少年心性,這會兒可沒裝什麼矜持沉穩,已是樂得合不攏嘴。
他坦然接受了前上司的祝賀,還當着內監的面,拉着張破嶽,約他回頭遇仙樓,請他大喫一頓。
這樣的表現,自然很不妥當,挺失態,畢竟通傳聖旨的宮中內監,還在場呢。
但費溫,不僅沒生氣、沒怪罪,反而看着李雲絕這樣非主流、不合規矩的反應,心裏讚歎地想道:
“果然是仙長異人,不同流俗,不同凡響。”
“若不是這樣,也不可能標新立異,立下這等不世之功來呢!”
費溫這想法,表明了個道理:
只要你強大了,會發現,全世界,都開始對你友好。
當然,費溫說的“不世之功”,一點都不誇張了,李雲絕他們剛立下的,真的是“不世之功”了。
要知道,前段時間,珈蘭廢王政變上位,跟教廷勾結,弄什麼東征聖戰,全力侵攻大宋,弄得大宋西疆戰火連天、民不聊生;
結果,李雲絕帶人,在珈蘭內部一陣忙活倒騰,竟把病根毒源,從敵人內部、從根子上,徹底拔除了!
這給大宋挽回了多少人命、財富的損失啊!
他現在,只知道,自己去了一趟珈蘭,幫了下朋友,當然也出於愛國之心,結果就把自己一個普通差官,居然直接提拔成伏魔司副統領!
跟自己一直仰望的張破嶽大人,同樣的官職了,真的太誇張了!
但等以後,他冷靜下來,便會明白,從宮中直接發出的這道聖旨封賞,是非常恰如其分的。
其實這時,傳旨內監費溫,任務還沒完成。
他耐心地等待激動的李雲絕,稍稍冷靜下來,又看看屋內,只有張破嶽,沒其他閒雜人等,便笑道:
“李副統領,其實皇帝陛下,還有個口諭給你。”
“哦?還請公公示下!”
李雲絕垂手恭立,態度十分恭敬熱忱。
“嗯。”費溫頓了頓,看着李雲絕的眼睛,說道,“李副統領啊,聖人他說,你這次,做得非常好,不拘小節,爲國獻身,很好很好。”
“其實既對大宋有利,便不須拘於小節,更不用拘泥於我大宋的禮法禮教。”
“李副統領,今後,只要對咱大宋有利,任何事,你都可以放膽去做。”
“如果缺錢,儘管跟夏侯將軍直接伸手討要,千萬莫要羞澀客氣。”
“還有,珈蘭國授予你爵位,也是他們一片好意,說明異國對我大宋精英豪傑的認可與推崇,你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更不要推拒。”
“是月光林地是吧?哦,那就沒錯,以後啊,咱大宋,跟珈蘭,儘量還是要平和相處的,以後我們的使節、官員到訪珈蘭國後,完全可以去你月光侯爵的領地看看、住住,也是我大宋跟珈蘭、真摯情誼的表現嘛。”
“呃……”聽了費溫說出的這番大宋皇帝拉家常一樣的口諭,李雲絕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呆滯。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聞聽皇帝聖人的口諭,但也覺得,這……
不是個正常的皇帝口諭吧?
他下意識地扭臉看看張破嶽,卻發現,這位一貫沉穩嚴肅的副統領,這時臉上,卻是一副忍不住笑的樣子。
“唉……”李雲絕忽然有些悟了,“看來,我在珈蘭國做的事兒,他們都知道了啊。”
“其實也對,無論烏苔原之戰,還是龍騰珈蘭救女王,還被封了珈蘭國的侯爵,樁樁件件,都鬧得太大了啊,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啊。”
“況且珈蘭是咱大宋,重點盯着的地方,這樣的大動靜,怎麼瞞得過人呢?”
正思忖時,只聽費溫又笑道:
“剛纔這是聖人的口諭。其實咱家,還有些問題,要跟李副統領請教呢。”
“不敢,不敢!請說,請說!”李雲絕連忙謙遜道。
“嗯,那我就問了——你們一定要知道,以下問的話,全是我太監內臣費溫問的啊!”費溫嘴角噙笑,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下官懂的。”李雲絕說話時,下意識地看了旁邊張破嶽一眼,發現他也正好看來,眼中也是含着莫名的笑意。
於是李雲絕,便懂了,自己跟張破嶽心照不宣,都知道,費溫這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時費溫開口了:
“咱家問你,你跟那位珈蘭的女王,上過牀沒有……咳咳!咱家是說,你們有沒有過魚水之歡?”
“呃……”李雲絕沉默了。
他看了看面白無鬚的太監,心說,你關心這幹嘛?
俄而反應過來,他連忙道:
“沒有!絕對沒有!”
“請朝廷相信我,我李雲絕身爲大宋伏魔司的差官,是堅守節操貞操的!”
“誒!”面對少年激烈的反應,太監費溫卻是一擺手,溫聲道,“李副統領啊,節操貞操,不是這麼論的。”
“咱家只是想問問,你跟那個珈蘭女王,到底有沒有男女歡好過?你放心,你跟咱家說實話,只會有好處的。”
“這個,真沒有。”李雲絕遲疑道。
“這個,可以有。”費溫幽幽道。
“啊?”李雲絕懵了。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張破嶽,卻發現這位前上司,正忍俊不禁,顯然對費溫的話,並不驚訝。
這時費溫又說話了。
他苦口婆心道:
“李大人,那珈蘭女王,對咱大宋的影響和作用,你肯定是懂的。”
“因此上,朝廷呢,還是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不計個人得失,勇於獻身,爲了家國,有些覺,該睡,還是要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