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繼續、還是退兵?”
天心雙月,與巫師的預言,如同兩管猛烈的毒藥,攪得落日王巫羿的心神,無比痛苦,不得安寧。
這時候,李雲絕和他的星上屋夥伴,來了。
星位全開,又得仙丘神力,也上過仙陸,還得了常曦月神的指點,李雲絕幾人,已是今非昔比。
千里之地,片刻可至。
現在,他們來到了戰局最核心的區域,來到了罪魁禍首巫羿的附近。
這裏正是齊魯之地,李雲絕便帶着衆星主,立於泰山之巔。
李雲絕的月海神空,現在自行有了一枚更燦爛的月輪。
雲月兮到了天心,但冰瀧兒已得了召喚,補上了她的位置。
有了月海神空,李雲絕與冰瀧兒等星主,已經有了神祕奇妙、牢不可破的羈絆,雖隔千里萬里,依然如在對面。
此刻,李雲絕這位星穹之主,身邊有七殺星主血凰女、華蓋星主碧芽兒、亡神星主幽羽落、水府星主冰瀧兒、破軍星主臂龍僧。
六大星主,濟濟一堂。
他們以李雲絕爲核心,其他五人,環列五方,如同星環。
他們大顯神威,全都施展出了各自最強大的星位技。
而此時,星穹之主李雲絕,在常曦的指點下,已經覺醒開竅,領悟了星穹之主真正的威能。
這威能,便是“氣運在我”。
他主導,調配,將五大星主打出的星位技,與天心鴻蒙太初之月的聖潔之力結合,通過漣漪效應、蝴蝶效應、放大效應,傳播到整個中土大地上去。
天地間,醜惡邪類,爲之一空!
而李雲絕,只是手一揮,便有一道燦爛無比的卓絕劍芒,從血凰辟邪劍中激發,似一道橫亙天地、照耀古今的閃電,刺破虛空,直擊遠在數百里之外的落日王巫羿。
離了這麼遠的距離,但這道皎月電芒一樣的劍芒,力量毫無衰減,帶着雷霆風聲,燦爛依舊,穿越數百里。
連準頭,也精確無比,速度還極快,讓落日王巫羿,即使躲在神祕的冥霧之中,也避無可避,被着着實實地被打在了冰冷身軀上。
當然,落日王沒能躲開,因素很多,這裏面,自然也有華蓋星主碧芽兒的“月之晦”的功勞。
包含月之晦在內的所有因素,就匯聚成李雲絕的星穹之技:
“氣運在我。”
能預定自己的戰果、能讓敵人難以逃脫失敗的結局,這樣的星穹技,可以稱得上一個“恐怖如斯”。
在這等強橫卓絕、超越了常規境界的星穹技攻擊下,連落日王巫羿這樣的絕強梟雄,也落敗了。
他完全抵擋不住李雲絕刺破數百里的皎月劍芒,瞬間被洞穿胸口,重創倒地。
如果不是出征前,冥界死王幽宙,給了他一點六界主神級別的氣運護體,恐怕李雲絕一劍飛來,巫羿會瞬間崩碎,化作無數冰寒的血塊。
靠着幽冥主人的庇護,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巫羿不敢再逗留,趕緊撐着殘軀,收攏手下殘餘,往東邊海上疾退,如同喪家之犬,登上落日長船,往北方逃竄。
之後,讓巫羿感覺十分倒黴的是,已經這麼慘了,這海上逃竄之路,卻還遭到東海龍族水軍的襲擊——
要知道,來之前,他了解得非常清楚,這片中土大陸東臨的近海,從來沒出現東海龍族的勢力。
按理說,就算自己這麼大動靜,終於驚動了在東方大洋深處的龍族,他們也不至於跑到這裏來,幫人族摻一腳。
可見,巫羿再是籌謀已久、也是雄才偉略,這情報功夫,還是沒做完全。
他未能知道,近來在東海澄光龍淵,鬥爭一番上位的龍族新王,竟還是中土宋國一箇中級軍官的小妹呢……
當然,如果以此怪他,有點求全責備、強人所難。
世間萬物,千頭萬緒,怎麼可能什麼都被他知道呢?
畢竟還遠隔重洋、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打探。
不管怎麼說,被東海龍宮水族襲擊的巫羿,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一路北逃時,又扔下無數人馬,葬身冰冷的海水中。
一路狼狽逃竄,真如喪家之犬。
巫羿等落日軍團,連濁陰島都不敢回——生怕血種魔國也來趁火打劫——便直接往極西北而行,遁走那個天地間最神祕、最未知、最陰邪的霧鬼之地。
此舉,造成了一個後果,濁陰島上落日國,在血種魔國終於得知真相後,大舉進攻,把殘存的落日國,給滅國了。
然後血種魔國便興高采烈,傳消息給東北邊霜牙大洲上的母國,惡魔之國。
具體信息是什麼,不必贅述,總之就類似於:
“好大的地方哇!惡魔族的兄弟姐妹老鄉們,快來呀,快來呀!”
雲月兮化作天心太初之月,合力擊退亡靈之潮。
此後,天心的月靈,又光影收斂,迴歸到眼前。
月靈仙鑽,已迴歸杳遠的蒼穹,迴歸到常曦不可言說之處。
月靈寶匣,則又變回了雲月兮的樣子,只是跟之前的生動鮮明相比,此時,已是魂影淡薄,幾無實體。
簡單說,便是瀕臨魂飛魄散了。
李雲絕見狀,痛惜萬分,便要努力出手,看看怎麼挽救。
但這時,血凰女熦紅焰,畢竟是上古神禽,見多識廣,連忙搶先出手,幫雲月兮穩固住魂魄。
熦紅焰看雲月兮,現在已經無所憑依,再這麼下去,難免香消玉殞、魂飛魄散,想了想,便問她:
“月兮,你今之狀態,若不妥善安頓,恐怕難免魂消身隕。”
“依我所見,你現在不如與我同住,都棲息於血凰辟邪劍中,成爲劍中之靈——你……願意嗎?”
劍中之靈,就是劍靈;
熦紅焰之所以語氣遲疑,便是先前雲月兮身份何等尊貴?
是太初月靈不說,還是仙陸月仙國正統的王者。
結果現在,要變成“劍靈”,可謂天上地下,恐怕心理一時難以接受吧。
這是真的。
世間許多性子剛烈的,遇到這種情況,都視爲奇恥大辱,很可能寧可去死、也不願苟活的。
結果,血凰女小心翼翼地提出這個建議後,雲月兮卻是柔婉一笑,溫聲說道:
“謝謝紅焰姐姐,我願與你同住,成爲劍靈。”
“嗯!太好了!”熦紅焰見她沒有心結,也很開心,連聲說道,“你放心,我做劍靈,很有經驗的,一定照顧好你。”
“而且,你來歷幽遠至高,不過是暫爲劍靈而已。”
“只須修煉不輟,假以時日,你還能破繭而出,重新成爲正常的月仙女王的。”
“姐姐,不要緊。”雲月兮溫然笑着,臉上毫無一絲哀慼,“經此大難,什麼月仙女王,我不在乎的。”
“只要能繼續跟你們在一起、跟……東主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
聽她這麼說,其他人都欣喜微笑。
只有李雲絕,表面歡笑安慰之餘,心裏很不是滋味。
雲月兮,變成弱小的劍靈啊……
別人不清楚,但李雲絕最清楚,雲月兮之前,可是至高存在的靈物,但現在,卻變成最低等、最柔弱的劍靈……
他一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這時候,血凰女熦紅焰,已經在教授雲月兮,怎麼安然棲息於劍器之中。
雖然,李雲絕心裏已有想法,但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想了想,他便對雲月兮說道:
“月兮,成爲劍靈,是你的選擇;這個選擇,讓我更敬重你。”
“不過有一事,我想問你一下。”
“什麼事?”雲月兮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嗯,就想問問,在此泰山之巔,化月之前,你說的最後那句話,是認真的嗎?”
“嗯?”
雲月兮先是一愣,轉而反應過來,淡薄的俏靨上,已是霞飛滿面,宛若淡淡的緋色煙霞。
雲月兮知道李雲絕在說什麼,所以她羞得不行——
“誰能想到,我還有生還的機會呢?”
“所以才那麼說了。”
“結果,自己還活着,他又拿來說嘴,真是、真是……羞死人了!”
羞赧一陣,雲月兮忽變得有些惆悵。
她嘆息一聲,道:
“雲絕,我都這樣了,那句話,真與不真,又有什麼區別、又有什麼意義呢……”
聽她此言,已經反應過來的衆人,全都面容悲慼,替她難過。
連最“善妒”的碧芽兒,這時候,也全無“強勁對手退出競爭”的幸災樂禍,滿心裏,都是同情、可憐、難過。
衆人一片愁雲慘淡,沒想到,這時李雲絕卻忽然笑了起來:
“呵,月兮,你不要灰心,大家要不要替她傷心難過。因爲,我能讓她很快就成爲當初的仙靈!”
“啊?你說的是真的?”碧芽兒叫起來。
衆人全都很驚訝。
雲月兮也驚疑不定、患得患失地看着少年。
她輕輕地問:
“雲絕,是真的嗎?”
“是真的!”李雲絕傲立山巔,宛如蒼松,鏗鏘說道,“雖然月靈仙鑽已不在,我依舊留了一份仙鑽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