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有幾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因爲年輕氣盛再加上不服管教的原因,處處和算命先生作對,雖然受到了家中的人懲罰卻於事無補,反而變本加厲把這一切都怪罪在了算命先生的頭上,覺得算命先生就是一個騙子,誆騙村裏人按照他的規章制度辦事,一來二去,這幾人就想到算命先生家中大鬧一場。
初生牛犢不怕虎,當晚待家中人都熟睡後,幾人就相約着一起來到了算命先生家門口,二話不說用東西砸壞了鎖門直接闖了進去,緊接着裏面就爆發出一陣哭天喊地地求饒聲,等第二天家裏人尋他們不見來求算命先生幫忙的時候,看到了此生最駭人的一幕。
算命先生家門口正流淌着暗紅的鮮血,而且都是從院子裏流出來的,原本鐵門是漆黑色的,竟一夜之間被染紅變成了大紅色。
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紅漆上色,而是人的鮮血所染。
一時之間,人們被巨大的恐懼包圍着,除了那幾個拼死捍衛自家孩子的家長以外,全部匍匐跪倒在地祈求算命先生原諒,而算命先生至此仍舊沒有現身。
正當那幾個失去孩子的家長想要殊死一搏破門看一看院內的情況之時,算命先生人不見聲音卻突然傳了出來,聽到這句話後,原本哭的死去活來想要找算命先生償命的家長瞬間就偃旗息鼓,再沒有找過算命先生的麻煩。
李陽好奇地問道,“他說了什麼?”
父母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天性使然,算命先生到底說了什麼能讓有着骨肉血緣的父母都放下心中的仇恨。
店老闆搖搖頭,“不知道,據說只有那幾個死了孩子的父母才能聽到算命先生的聲音,不過後來那幾個家長都搬走了,有相送的村裏人發現他們突然之間變得非常有錢,行李中塞滿了鈔票,還有眼尖的發現那幾個女人的肚子都大了不少,好像又懷孕了。”
李陽心頭一顫,所謂的恩威並施被他運用的淋漓盡致,先殺了他們的孩子以儆效尤震懾村中之人,又給予他們抗拒不了的好處,這才能平息此事。
“你不是說這個村子的人都不能離開這裏嗎?爲何村裏人見他們離開不阻攔反而好心相送呢?”李陽問道。
店老闆看了他一眼,“算命先生讓他們走,誰敢攔着?”
“既然如此,村裏人應該明白,能不能走並不是天地所束縛的法則,而是算命先生所爲,他們就沒有造反離開這裏的衝動?”
店老闆感嘆道,“在這裏喫得飽住的暖,出去一沒錢二沒能力還不如留在這裏,況且算命先生神通廣大,雖然處事狠辣卻十分庇護村中人,他們自然沒有要走的道理。”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他的守護,將他視作神明一般,連我也如此。”
原來習慣纔是最可怕的東西,若這算命先生真是一個正派之人,李陽也不屑於多管閒事,可若這算命先生有所圖枉害人性命,李陽就不能置之不理,乃是心性使然所致。
店老闆看了眼二樓,“沒事,這會兒應該已經睡着了。”
李陽有所顧忌地看了他一眼之後才道,“我能冒昧問一句,爲什麼妍妍不喫雞肉嗎?”
“她何止不喫雞肉,任何葷腥都不曾沾過。”這一點店老闆倒是沒有欺瞞。
許是看出了李陽的疑惑,店老闆這纔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妍妍母親身爲不祥之身,生下來的孩子也就是妍妍自然也繼承了這一點,兩人苦苦哀求算命先生不要將此事公之於衆這纔將妍妍的身份隱瞞了下來,不過算命先生告訴過他們夫婦二人,若想妍妍活的長久,就不可沾染葷腥一類的東西。
甚至因爲此,妍妍母親都不敢餵奶,新生兒雖然沒有牙齒,但是長久之下難免會因爲餓而用力過猛吸破皮膚而露出血肉,所以只能將母乳擠到奶瓶中來供妍妍生長。
人喫五穀雜糧豈有不佔葷腥之理,更何況妍妍也不是生下來就不喜喫葷腥,這樣違揹人性的事情,算命先生也做的出來,更何況妍妍一家也對此深信不疑。
其中必有古怪,難不成是算命先生對妍妍有所圖謀?
想到這兒,李陽暗暗按下了心中的不祥之感,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第二天,村裏一年一度的盛典在鑼鼓喧天中開始,李陽一出門就能感受到今天不同往日的熱鬧,人山人海,村裏的人不論年紀大小都出來走動了。
若不是因爲這其中有算命先生在暗中搗鬼,李陽真覺得這種氣氛有種山泉村過年時的模樣,熱鬧非常。
店老闆此時心事重重地拉着妍妍走了出來,今天就是定妍妍生死的日子,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必過於擔心,一切有我。”李陽安慰道。
店老闆強顏歡笑着點了點頭,三人直接朝着村裏走去。
鑼鼓喧天不假,只是這算命先生會不會出現還未可知,一路上李陽都繃着一根弦注視着來往之人,生怕有一點差池。
跟着人羣往前走,竟來到了一處空曠之地,其正中間的位置擺搭建着一個擂臺似的高臺,想必往常算命先生應該就會出現在這裏。
正這麼想着,就見村民中有幾個人擡着一頭現殺的豬仔走了上去,豬仔尚有體溫的身上赫然插着三根足有一米長的香火,還真有一副祭祀神靈的樣子。
李陽走神之際,人羣突然躁動起來,朝高臺看去,算命先生從天而降,身穿道袍臉上卻帶着一副面具,裝神弄鬼的樣子卻讓村民們肅然起敬,李陽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此面具似乎有隔絕萬物的效果,通過透視李陽竟看不到那人的真實面目,一時之間沒了主意,如果在這個時候上去和算命先生大鬧一場,恐怕會讓村民們視自己如仇敵,不僅達不到揭穿算命先生的目的,還會被其反將一軍。
罷了,以不變應萬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