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只是肆厭不想引起別人注意做的措施罷了。畢竟樹大招風會引來很多麻煩，這不是他的初衷，他只想安靜認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的消息，總會有人去截斷的。毫不誇張的說，只要肆厭想，這個世界連他的一點消息也不可能知道，包括世界樹。
他隨時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空和派蒙是我的朋友。”肆厭點頭道。
他並沒有否認，儘管神裏綾人可能在套他話。
“剛剛看樣子他們很擔心你呢，你們應該是很重要的朋友吧。”神裏綾人無意說道。
肆厭眸光微動。
…重要的朋友？
其實他好像不太明白重要這個詞的深層含義，甚至是穿透不過這個詞。
重要是什麼？對於他來說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又是什麼？
他做什麼都是順勢而爲，或者是想這麼做就做了，從來沒有因爲重要這個詞去做過，也沒有想過做事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恍然發現，自己好像很空，就像是一塊堅硬卻空心的石頭。
可空心的石頭早晚都會碎掉的吧？
肆厭眼神突然變得空洞，身體都感覺浮浮沉沉了起來。
他與這個世界的羈絆到底是什麼？
救了那麼多人，想幫魈清除業障，幫散兵救下丹羽，幫萬葉救下楓溪……。
他做的一切的一切，是否也是在努力建立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羈絆？
撫上心口，他竟發現自己在難過，可他又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難過？
神裏綾人感受到了身旁人散發出的濃烈孤寂感。
問道：“怎麼了嗎？”
肆厭笑了笑，沒有一點異常，“對於家主大人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東西？”
這個問題對神裏綾人來說不算是問題，無需思考就能說出答案，“對我來說，家人和家族就是最重要的。”
肆厭沒再說話，神裏綾人也沒再提這個話題。
夜晚，書房。
“兄長，我已經見到那位旅行者了。不過眼狩令的事他還是有諸多猶豫，不過我想，我很快就能說服他了。”神裏凌華說道。
她爲了見這位旅行者已經花費了很多功夫。
“綾華如今都能獨當一面，兄長都不用出手了。”神裏綾人笑道。
綾華比他想象的要更成熟，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
神裏凌華微笑。
神裏家不能只靠兄長，她也想幫兄長分擔。
又交談了幾句，綾華就走了。出門的時候還遇見肆厭了，朝他微微點頭示意。
她已經知道他是旅行者的朋友了，那位旅行者還特意問過她。看樣子，他們關係應該很好。
肆厭端着茶進了書房。
神裏凌人看着他泡的提神茶心想着，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厭厭可聽說過眼狩令的事了？”神裏綾人突然問道。
肆厭放下了茶，點頭，“聽說過。”
“那厭厭可猜到了你的朋友旅行者來神裏家的事了？”神裏綾人道。
從白天他們的見面中，他就提過旅行者來神裏家是有事的了。
他比他想的遠遠知道得多。
他現在沒有站在神裏家的角度。
神裏綾人輕笑，“原來你都知道，那你覺得綾華能說服那位旅行者嗎？”
“當然能，毫無疑問的。“肆厭一直帶着的笑容變淡了許多，話鋒突然銳利，“不過，公然對抗眼狩令，神裏家這算不算是造反呢？”
此話一出，氣氛有些冰冷了下來。
神裏綾人沒有生氣，道：“按理來說，厭厭說的也沒有錯。對抗神明呢，聽上去就很遙不可及。那你覺得綾華她們能成功嗎？”
肆厭低下眼，眼瞳深處是不明的情緒，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永恆不全是錯，可想要所有事物永恆不變，那纔是遙不可及的。生滅無常，生生不息，纔是屬於世界的永恆不變。有些事，神能改變，人卻不能。但相反，人能接受的事，神卻不能。”
肆厭搖了搖頭，腦中突然多出了很多東西。
生滅無常，生生不息？
爲什麼腦中會一直重複這個詞？
神裏綾人眼裏閃過驚豔。
肆厭比他想的要更妙不可言。
……
確實如肆厭所說。
神裏凌華最後還是說服了空，空也答應要與神裏凌華她們一起推倒眼狩令。
不過旅途總是充滿了意外的，在空答應綾華之後沒多久，托馬就被天領奉行的人抓走了。
第一百顆神之眼的狩眼對象正是暗中給綾華和空牽線的托馬。
空和派蒙去了狩眼儀式的現場。
與此同時，肆厭與神裏綾人也正在稻妻的木漏茶室。
稻妻城天空烏雲密佈，雷電加交。
“城中好像要有大事發生吶，方向應該在神像方向，我們去看看吧。”神裏綾人道。
肆厭狐疑的看着神裏綾人的背影。
他難道不知道是狩眼儀式？
跟了過去。
肆厭和神裏綾人到的時候空已經衝出了人羣。
肆厭能清楚的感受到雷電將軍釋放的威壓，不過注意力卻在空身上。
親臨的場景遠遠比遊戲中的要有衝擊力。
空要面對的可是神！
“……例外，是永恆的敵人。”
空被動的進入了雷電將軍的領域之中，但沒多久，雷光閃現，空就在地上滑出去很遠，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傷。
外面的人只感覺過了幾秒，可在雷電將軍領域裏面的空卻經過了苦戰。
毫無疑問，空敗了。
“啊！空！”派蒙擔心的搖了搖意識不清的空。
看着雷電將軍朝她們這走過來，派蒙更急了，“空，快醒醒啊！”
雷電將軍走近，眼神冷冽，雙手舉刀要給空最後一擊。
關鍵時刻，托馬劃斷繩子，抽出地上的矛朝雷電將軍用力拋去。
可普普通通的矛怎能抵抗雷霆的一擊？
矛沒有阻擋住雷電將軍反而被砍開。
肆厭眼色一頓。
派蒙睜大眼睛。
托馬也愣在了原地。
空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命懸一線，神器落下之時，一道紅光穿出了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