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厭搖頭，“沒事的。”
魈抿脣，如果不是肆厭，今天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肆厭心裏有事，回來的路上一直很煩躁。
“你下次別再衝動了，那可是魔神不是魔物，你直接衝上去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肆厭語氣不自覺大了些。
但是實在忍不住了。
魈已經做得足夠好，可是爲什麼每次不在乎自己的安全！
見到別人有危險就直接衝了上去，可他自己呢？
魈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他該做的，也是必須做的。
肆厭無可奈何，“我知道，你不管什麼原因都會衝上去的，你永遠都是這樣的選擇，也沒有人能改變。”
肆厭擡頭看着魈，即便魈看不到肆厭的眼神，但依舊感受到了強烈的視線。
“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恨透了那些魔物，也討厭你竭盡全力救的那些人，因爲都是他們，你纔會陷入危險。”肆厭生氣之際說出了很難聽的話。
魈低下頭。
“這些都是我該贖的罪，都是我該承受的。”他輕聲道。
他是在贖罪，但看着那些受難的人，他就像看到了自己，所以纔想救他們。
“可是你並沒有錯啊！你只是被夢之魔神控制了！”肆厭道。
他現在恨不得找到夢魔神的屍體好好泄憤。
“但我就是被控制了。”魈看着他道。
被控制也是他的原因，他也並不無辜，他手中的血不會因爲他是被控制而消失。
肆厭心口頓痛。
“所以你就覺得拯救更多的人就可以好好贖罪嗎？但你可知，越來越多的殺戮會讓你最後業障深重，生不如死的！”
“本是該死之人，業障又如何呢。”魈道。
“別說這些了，剛剛謝謝你，但是請你以後勿要跟着我了，屬於我的危險，你不該參與其中。”魈冷漠道。
他不敢保證次次都會安全無恙，但是屬於他的危險他不願讓別人和他一起承擔。
肆厭退後一步。
喉嚨痛得發緊。
魈厭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如果有一天，這世間再無戰爭，再無飽受苦難之人，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沉淪殺戮了！”肆厭突然道。
魈停住腳步，眼中有隱隱的嚮往。
“也許吧。”
見過太多殘忍，怎會不向往一絲安寧呢。
魈走了，肆厭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魈到底是在懲罰自己還是他啊？
肆厭心痛得不行。
肆厭一個人走在無人的小路上，天空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天空如同壞掉的情緒一樣，烏雲密佈。
肆厭衣服被打溼了一些，找了處破山洞躲了雨。
肆厭安靜的坐在地上，手抱着雙膝，整個人的氣息都沉了很多。
“肆厭。”山洞走近了一人，是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穿着神裝，剛從外面回璃城，可是卻感受到了心口傳來的陣陣難以呼吸的痛。
不知道是肆厭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找了過去，可是卻看着肆厭坐在山洞裏，整個人的氣息都很低沉。
肆厭擡頭，神智有些不清。
“鍾離先生？”
“你好好看着我，我乃摩拉克斯。”
這都是不知道多少次肆厭將他認成了他口中的鐘離先生。
鍾離到底是誰？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肆厭看着他會叫他鐘離？
肆厭這纔回過神來，“摩拉克斯？抱歉，我認錯人了。”
摩拉克斯沒有追究，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其實摩拉克斯是想問他心臟爲什麼要痛，但還是沒有問出口。
肆厭搖頭，“我沒事的。”
摩拉克斯不信。
他的心口受肆厭影響都已經痛得不行了，這種痛不是撕心裂肺，卻極其難忍，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
“你不像沒事的樣子，說說吧，怎麼了，還是說在璃城受了委屈？”
肆厭沒有說話。
摩拉克斯一直看着他。
半晌，肆厭才說話了，“摩拉克斯，你能不能早點成神？”
摩拉克斯一愣。
成神？肆厭怎麼會知道這些，他也是魔神嗎？
“如果你成神的話，這方地界不會再有魔神橫行，也不會再出現深陷苦難之人了。”
肆厭的語氣帶着希冀。
摩拉克斯眸光微動，站起了身，眼裏全是強烈的情緒。
“我雖無意逐鹿，但知蒼生苦楚。只願盪滌四方,護得浮世一隅。”
他雖然知道很難，但正因爲如此，他才更應該去做。
“我幫你。”肆厭起身道。
摩拉克斯一頓，看向他，“你幫我？”
不明白他前後態度差得這麼大，竟說要幫他？
“我知你無意逐鹿，也深知蒼生苦楚，但不止你一人想要盪滌四方，只求浮世一隅。”肆厭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我會用盡全力，助你早日成就浮世一隅，解救在這水深火熱魔神時期中的人。”
肆厭的態度異常的堅決，好像無論什麼都改變不了。
這如此巨大的轉變讓摩拉克斯不疑惑不解。
肆厭看向山洞外，輕輕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雨停了，留下的全是潮溼的氣息。
魈，你既想拯救世人，那我就去拯救。
直至這世間再無苦難之人。
［別懲罰自己了，如果只有這樣心中的罪才能減輕的話，那我陪你。］
摩拉克斯撫上心口，一陣陣的鈍痛在告訴他肆厭在難過。
看着肆厭的背影，但他好像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
從那天起，肆厭再沒見過魈，他真的跟着摩拉克斯站上了魔神戰場。
魈每日都在不停歇的清理魔物，保護璃城，中途也與浮舍應達，還有伐難彌怒他們漸漸熟絡了起來。
也有時會想起肆厭，不過聽說他與帝君遠征了。
不過希望他平安吧。
六十年，一個甲子的時間，人生幾十載。
其中肆厭只見過魈兩次，但卻是匆匆忙忙的見上一見，然後就走了。
璃城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不斷擴大，其中正是有了肆厭的加入。
肆厭在魔神戰場上的瘋狂讓所有見過的人顫慄。
心中的執念瘋狂滋生，又快速生長，直接貫穿了肆厭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