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格外的冷,雪粒子在北風的呼嘯下刮過,皇城內外,冬日凜夜,殘燭似乎永遠沒有天明的時候。

    蘇婉婉還沒有要甦醒過來的意思,她不像是病了,只是像睡着了,溫柔安靜,只是怎麼叫都叫不醒。

    民間的郎中們也聽說是皇后娘娘病了,所以都一股腦的想要進宮,治好皇后,好飛上枝頭,成爲鳳凰。

    可是一個個壯志滿愁的入宮,全都敗陣而歸,原本不過以爲是什麼疑難雜症,但是蘇婉婉的這個病也怪得很,從脈搏上摸不出任何的問題,可人呢,就是醒不過來!

    蕭也聽着一個郎中接着一個郎中的說,已經沒有希望醒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不可能!你們一個個醫術不佳,還敢賣弄?”

    聽到這話,所有的郎中害怕的像是個鵪鶉一樣,跪倒在地,一言不發。

    蕭也當然不會因爲此事就牽連他們,只是心中頗爲無力的揮了揮手。

    “行了,都下去吧!”

    看着牀上的蘇婉婉,他心思煩亂,如果她只是回到了他們現代的世界,那自然是因禍得福,可是如果,就此之後,她真的香消玉殞了,他簡直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無數道複雜的滋味涌入他的心頭,幾乎衝的他快要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就在這個時候,芳菲快步走了進來,滿臉憂慮的說道:“皇上,二小姐她,已經被凍得昏了過去,剛纔有個郎中看了一眼說是再這樣下去,怕是……怕是救不活了!”

    昨天的風那樣猛,那樣急。

    蕭也這纔想到還有她,但也已經是懶得見她了,把郭公公叫了進來:“你找幾個人審問她,這藥是從何而來的,還有這人皮面具,應當不是一般人能夠製得出來的!”

    郭公公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一旁的元喜,經過一夜的折磨,早就已經崩潰了,撲通一聲跪到在地:“皇上您處死奴婢吧,昨天夜裏,皇后娘娘只喝了,奴婢端過去的藥,那藥二小姐碰了,如果奴婢能夠再警覺一點,皇后娘娘就不會……”

    所有的話,被嗚咽在了喉嚨裏,變成了悲泣。

    冤有頭,債有主,蕭也當然不會責怪一個無不知人,便將她扶了起來,怕她自個把自個兒困住,便又安慰了一句。

    “賊人想要做壞事,攔也是攔不住的,不必爲此自責。”

    元喜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蘇婉婉,蕭也又嘆了一口氣,繼續下皇榜,如果能讓皇后醒過來,必定會以千金相賞,重賞之下,自然有不少人前來,可全部都是草包,全部都束手無策。

    朝堂中的事情也逐漸多了起來,尤其是過完年之後,年前堆積的大事也得解決,正看着摺子時卻忽然看到了司天監寫來的奏摺。

    他打開一看,上面幾乎是關於皇后的事情,甚至還說什麼皇后是被邪祟衝撞,如果能夠選些女子入宮,一定能夠沖沖喜。

    到這種時候了,他們關心的不是皇后的死活,而是能不能讓新人入宮,成爲他們手中最鋒利的劍!

    蕭也將奏摺一丟,反倒是郭公公惶恐的撿了起來:“皇上這件事情也不着急,先皇在的時候就部署了,四大家族的勢力遲早會瓦解的,這些奏摺,以老奴看不看也罷,都是在互相勾結下的矇蔽之語。”

    “哦?”蕭也第一次聽到,微微的挑了挑眉頭:“你有何建議?”

    “先皇在時,可收集了不少四大家族的奇聞異事,原本也只是酒飽飯足之後的逸聞罷了,可如今老奴來看,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只要把他們清除了,朝堂之上,也是朗朗乾坤,一片清明。”郭公公一臉認真道。

    聽到他的話,蕭也的心中,忽然有幾分豁達,前路漫漫,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似乎也不難了,如果他真的要在這裏過一生的話,如果他真的只想和蘇婉婉廝守一生的話,這一些家族勢力不得不清除……

    可如今,婉婉她……

    正想着的時候,外邊有人通報:“君大人來了!”

    “請進來!”蕭也的臉上,閃過一絲希冀。

    君柏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或許只有他有辦法了。

    君柏還沒有行禮,蕭也就急匆匆的走了上去將他扶了起來,沉言道:“不必如此多禮,這個時候進宮,是爲了皇后的事情嗎?”

    聽到這句話的君柏,微微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微臣是爲了皇后娘娘的事情而來,微臣知道有一個人超脫於世外,不輕易下山,怕是沒有辦法把他請到宮裏來!”

    “不能入宮?”蕭也愣住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有幾分把握?”

    “世界上除了他,應該沒有人可以再救皇后娘娘了。”君柏認真的說道。

    一聽這句話,蕭也也下定了決心:“山不轉,水轉,如果他真的有此能力,朕登門拜訪也是應當的。”

    君柏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痛快,連忙說道:“京郊外靈鶴山高處,有一玄幽老人,據說通曉世事,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夠知道如何解救了!”

    聽到這句話的好蕭也,自然是一刻也不願意耽擱,立刻叫來了沉風:“你祕密安排好,瞞着宮裏宮外,朕要去郊外的靈鶴山。”

    “是。”沉風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君柏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可憐巴巴的舉起了自己的手。

    “皇上,微臣……”

    本來就是一個惡作劇,懲罰他的目的,也達到了,蕭也也沒有心情繼續在這個時候開玩笑下去了,便從自己的袖口露出的荷包裏,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了他。

    君柏連忙謝恩,打開了鐐銬。

    沉風的辦事效率很快,只是兩個時辰的功夫來接他們的車馬,就已經停在了外面。

    京城裏的雪景很美,原本雕樑畫棟的房子,全部落了一層微雪,灰白的天空,偶然有寒鴉掠過,發出嘶鳴難聽的叫聲。

    馬車壓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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