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的怕也是睡不着了,蘇婉婉只好打開窗戶,朝着下頭張望。

    只見幾個家丁打扮的人,用繩子拴着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有人敲鑼打鼓,有人用鞭子抽打。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敢拿刀靠近劉府!簡直找死。”

    話音剛落,鞭子就揮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官府,又怎麼能動用私刑?

    蘇婉婉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打開門快步走了下去,今日的目的,似乎就是遊街,男子被推的一步一步慢慢走,身上已經是傷痕遍佈,皮開肉綻。

    一擡臉,她忽然認出是昨晚見過的張郎中

    她還沒有出聲,身後的沈三卻忽然先她一步,走了過去,義正言辭的說道:“國法規定,任何人不可動用私刑,就連官員也不可,你們最多也就是個府丁,憑什麼這樣打人?”

    “呵,關你什麼事!”爲首的絡腮鬍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滾開,要不然我連你一塊打!”

    沈三義正言辭:“信不信我報官?”

    那些人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紛紛大笑了起來:“報官,你看官府會站在哪邊?”

    沈三被這些人囂張的態度給氣到了,也絕對不會放手不管,直接抽出長劍,砍斷了束縛在張郎中身上的繩索,一手拉住他:“你有什麼冤情儘管說!”

    張郎中只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子,什麼都不說。

    那些府丁也圍上來了:“就沒人敢管老子的閒事。”

    “試一試吧。”沈三擼起了袖子,一臉冰冷。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扯,回頭一看是蘇婉婉,便安慰她道:“收拾這些小嘍囉,我身上的傷不打緊的!”

    “不是啊!”蘇婉婉着急萬分的看向了街道的另外一邊,人羣之外,有幾個身着罩袍的男人,似乎在慢慢搜尋,很快就要到這裏來了!

    比遇到到仇家更可怕的是,同時遇到兩個仇家,就連沈三的臉,也變得難看,他沒有想到在這裏休整了一夜,等來的不是家裏人,而是這些窮追不捨的惡人!

    蘇婉婉一瞬間的着急過後,忽然想到了一招,現在還不是最壞的情況,畢竟這兩撥人又不是互相認識,還有轉圜的餘地,她眼珠子一轉,乘着府丁沒上來之前,指着那些黑衣人說道:“我告訴你們,我背後也是有人的。”

    說完,她主動暴露了位置:“快來幫我,我在這!”

    那些人就是來抓她回去的,看見她就像是貓看見了老鼠一樣,拔開刀就衝了上來,那些府丁一瞧,紛紛如臨大敵,抽開刀劍。

    “打起來,打起來!”蘇婉婉在一旁拱火。

    一看有暴力衝突,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全部都做鳥獸狀散了,人擠人的街道給了他們隨人羣離開的時機,雙方打的難解難分。

    但那些府丁武力值偏低,也拖不了多久,兩人只能沒命的跑,繞過彎彎的巷道,跑到沒人的地方纔停了下來,鬆了一口氣,稍作歇息,沈三大口喘着粗氣,眼神中滿是讚賞。

    “挺聰明啊!”

    “那是,我的腦子去做軍師都是綽綽有餘的。”蘇婉婉驕傲一笑,用手扇了扇風,嘆氣道:“我這輩子還沒被人當做喪家之犬一般攆過呢,人都已經知道我們在這了,現在想回京,還不知道有多少陷阱。”

    而且皇后失蹤了的消息,萬一傳出來的話,舉國上下,估計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有些恨自己太沒有敏感性了,都這個身份了,還一個人往外亂跑,如果能夠讓她回到那個時候,她一定把蕭也拉上,死活都不離開他。

    沈三也沒了主意,撓了撓頭,信昨天傍晚就送出去了,家裏人還沒來,說不定已經被人截住了,跟那些人作對,也得做好這樣的打算了!

    更讓人擔心的事兒,天這麼冷,兩人也無處可去,真是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正當兩個人休息好,打算先出城再說的時候,巷子口,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雖然形削骨瘦,遍體鱗傷,但也身姿挺拔。

    “兩位仗義直言,我張某人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位壯士身上還有傷,去我那吧,我替壯士醫治。”

    沈三猶豫不已。

    蘇婉婉替他解釋:“我們招惹了仇家,城中是留不得了!”

    “我經常上山採藥,附近山上有一座草屋,只是……偏了點,還有……”張郎中欲言又止,搖頭嘆息:“我姑娘在那兒”

    “你姑娘怎麼一個人在山上?”蘇婉婉好奇問道。

    張郎中沒解釋,似乎是說服了自己什麼,直接帶着他們,從南邊出了城,一路上了南山。

    冬季的山林,也有一些常年綠葉的松樹,看起來也是鬱鬱蔥蔥,穿過蜿蜒的小道,終於看見了一個茅草屋,顛沛流離中,有一個落腳之處,讓兩人都安心不少。

    進去之後,裏面也燒足了炭火,暖暖的,一個素衣姑娘站在那裏,滿臉警惕。

    張郎中立刻安慰:“他們都是好人,沒事的,魚兒,去倒兩杯茶!”

    魚兒臉上的緊張之色緩解了幾分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將燒好的水提了進來,沈三見其柔弱女子提着那麼大的水壺,當即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動接過:“我來!”

    可沒想到,他的手只是觸碰到了水壺的提手,魚兒卻大聲尖叫了起來,手一鬆,裝滿開水的水壺摔倒在地,滾燙的開水濺了出來,燙的沈三一蹦三尺高。

    他既不解又委屈:“我只是想幫你,你這是幹什麼?”

    魚兒又慌又亂,抿了抿脣,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捂着嘴跑了出去。

    這一下弄的,倒好像是沈三欺負了她一樣,他一臉不解:“怎麼這是?”

    蘇婉婉忽然想到,昨天去找蟑螂中的時候他正在磨刀,今天又因爲拿着刀,接近了那個劉老爺家的宅子,就被府丁拉出來遊街,這其中或許有什麼關聯,便柔聲詢問道:“令媛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張郎中瞬間繃不住了:“這宛平城的官家和老爺,那都是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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