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也滿目愧疚:“你爲我而傷,我照顧你也是應該!”

    說着便將吹涼的茶水送到她的嘴邊,蘇婉婉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好受許多,只是肩膀還疼,一動便是撕心裂肺之感。

    她沒有力氣說話,躺在牀邊,合上了眼睛。

    蕭也認真的看向她,語氣小心翼翼:“你爲什麼要不顧生死,救我於危難?”

    蘇婉婉睜開了眼睛。

    “你說呢?”

    “我不知道!”

    兩人一番對峙,蘇婉婉粲然一笑,口不應心的說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之,又能救下對國家有用的你,死了或許還能回去了。”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呢?蘇婉婉,你不知道生命有多麼可貴嗎?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蕭也突然怒了。

    蘇婉婉一愣,氣的傷口疼:“呵,不知好歹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爲了你,不必生氣。”

    蕭也這才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激了,伸手去牽她的手,卻被蘇婉婉狠狠的甩開。

    他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婉婉,其實,我只是擔心你,你以後不要再如此衝動行事了,我……”

    【這個世界沒有你,漫漫長日該如何度過?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化作了一生嘆息,消散於空氣中,蘇婉婉愣了一下,正要與他說點什麼的時候,沉風又來求見。

    他手中拿着一個盒子,跪倒在地稟道:“皇上,在熊屍中發現了幾個蠱蟲。”

    兩人臉色一變!

    前幾日是馬,今日又是這頭熊,這圍獵場上,真是危險重重,苗江之人渾水摸魚,到底想做什麼!

    蕭也看了一眼,與那一日在馬屍的蠱蟲略有不同,今日這個蠱蟲在血液之中仍然活性十足,不斷掙扎,一股腥臭,席捲而來。

    他皺起了眉頭:“好好的收着!”

    “是。”

    “這圍獵場上,定然有歹人作祟,薛高和高歸義的守衛軍不一定可信,你帶幾個人盯着,但凡發現可疑人員,立刻抓捕。”蕭也若有所思的說道。

    如果真的是苗江人,那麼,以他們的勢力,能夠混這麼多人手進來,說不定他們內部出了問題。

    他點到爲止,沉風自然明白,說了一聲是,退了出去。

    蘇婉婉這纔看向他:“你可懷疑誰?”

    “不知道,高歸義也傷勢嚴重,我還沒有去慰問一番,又出了這檔子事。”蕭也嘆氣,眉目之中,略有沉思之意。

    蘇婉婉虛弱笑笑:“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宮?”

    “本來明日就可以了,但你現在的身體。”蕭也滿臉擔憂。

    “無妨。”蘇婉婉搖頭。

    營地裏謠言紛紛擾擾,地方不夠大,隨風一散,不過一個時辰,便傳的沸沸揚揚,平陽候聽到這個消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找了半晌纔在營帳的角落找到了正在竈臺旁燒火的江明照。

    他還沒說什麼,江明照聽到動靜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說道:“我在熬粥,想給高伯伯送去。”

    “我沒問你在幹什麼!早晨到底是怎麼回事?”平陽候滄桑的臉上,寫滿了痛心疾首。

    江明照多日裏來積壓的委屈,在此時此地爆發,忍不住哭了起來。

    “爹,我不是有意的,吃了皇后娘娘賞賜的炙肉,女兒就昏迷了,醒來後,就已經在他的營帳中了!”

    一聽這句話,平陽候坐不住了,一言不發的朝外面走,焦明朝怕出,什麼事兒立刻跟了上去,平陽候回了自己的房間,取出了那一柄照月寶刀。

    “老驥伏櫪,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點用的!”

    氣血一上,爲了女兒,平陽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江明照一愣,立刻衝上前去,跪倒在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悲傷道:“父親,別……”

    平陽侯用盡力氣,將其甩開,老淚縱橫:“我兩兒爲天家喪失性命,天家何以要這樣對我?”

    江明照難得淚流滿面,悲傷不已:“父親若是找時臣的麻煩,肯定會造成兩國開戰,造成生靈塗炭的後果,我江家就是罪人,父親一生忠君愛國,真的要爲女兒背上此等罵名嗎?”

    “我連你都護不住,何談護家國?”平陽侯終究是一聲哀嘆。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大抵如此。

    門外一陣腳步聲,江明照一撩簾子,便看見江淮滿臉憤怒的在門外。

    “皇后真的如此做了?”

    江明照生怕二人做出什麼,立刻說道:“事有蹊蹺,弟弟別亂來?”

    江淮狠狠將手中刀劍一擲,咬牙切齒:“我不會這樣做,但我也不會看着自己唯一的姐姐遠嫁北漠。”

    說完,他轉身離去。

    平陽侯終究覺得不對勁兒,立刻說道:“你快跟去看看!”

    江明照點頭,抹了一把眼淚,追上去。

    行宮外面,江淮長跪不起,身形筆直。

    郭公公里頭通報了一聲,出來嘆氣道:“江公子請回吧,皇后娘娘昨天遭受野獸襲擊,已然受傷,御醫說了,靜養爲佳,他不會見任何人。”

    江淮當然知道,立刻詢問:“可我聽說娘娘已經醒了!”

    “是皇上吩咐的。”郭公公嘆氣:“皇上覺得娘娘辛苦,是以,拒見任何人。”

    江明照正好追了過來,眼見這一幕,立刻將他拉了起來:“別鬧了,跟我回去!”

    “皇后娘娘曾跟我說過,志同道合,何不同行?我倒要問問娘娘,便是要用這種手段對付你嗎?”江淮氣憤不已,有些口不擇言。

    郭公公在一旁聽着也是臉色一變少年氣固然好,但有時候,也會禍從口出。

    “隔牆有耳,江公子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抱歉,郭公公,小女就帶他離開?”說完之後,江明照扯住他的衣袖,拉扯着他,快步離開了此處。

    江淮雖有不情願,但還是跟着離去。

    外面的嘈雜聲,也落入了依在窗邊的蘇婉婉的耳裏,她擡眸看了一眼:“什麼聲音啊?”

    郭公公進來:“不過是有人求見罷了,皇上說了,您好好歇着。”

    蘇婉婉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擔心笑,也爲了抓住。作亂之人,身涉險境,也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肩頭的傷痛的投了睡不着,想看書也看不進去,只能望着外頭的天光,悠悠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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