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您醒一醒,您睜開眼睛看看女兒啊!”
“母皇,女兒願喫齋三年,只求您能醒過來!”
“只要您能恢復康健,便是讓女兒折壽,女兒也是願意的!”
皇甫安聲嘶力竭地哭了大約一刻鐘,就在軒轅熙耐心盡失,想要一個手刀砍暈對方時,三、四兩位皇女終於趕到了。
皇甫清和皇甫辰一進殿門,就聽到了二皇姐那淒厲的哭聲,心下一個咯噔,登時便以爲母皇不行了,連忙加快腳步往內殿跑。
幸好她們沒有被“女皇可能薨了”這件事衝昏了理智,當轉角看清屋內的場景時,二人便立時反應過來。
母皇定然是沒事,沒見着大皇姐和太醫們都好好地站着呢麼?
其他人聽到動靜,齊齊跪下,“臣等見過三殿下、四殿下。”
慢下步伐,二人定了定神,揮手讓那些太醫起身,然後走到軒轅熙面前,拱手喚了一聲“大皇姐”。
軒轅熙擺擺手,面容平靜地說道:“你們先去看看母皇吧。”
“是。”
二人走到牀前,跪在了皇甫安的身邊,望着躺在明黃色被褥裏的母皇。
前幾天見着時,還是那麼意氣風發,尊貴帝王模樣。今日卻像是突然老了十幾歲一般,面色煞白,虛弱地昏迷着,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二人忍不住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那一抹複雜情緒。
從前,明面上母皇最看重的是大皇姐皇甫熙,私下裏最疼愛的是二皇姐皇甫安,所以即便她們兩個也貴爲皇女,但卻一點兒不受重視。
因而,要說她們對女皇有多少孺慕之情,那都是虛的,畢竟追求母愛什麼的,是小孩子纔有的想法。
二人人想起這些天自己的調查結果,視線在母皇和二皇姐身上游移,心緒更加複雜。
是的,儘管她們不願意相信,但手下人的調查結果,卻是完全應證了軒轅熙曾經說的那些話。
太女殿下不過是個擋箭牌,她們也只是墊腳石,一切,都是爲了給二皇姐做鋪墊。
母皇啊,您可真真是好算計!
想到這裏,皇甫清和皇甫辰都覺得心中委屈,倒是自然而然地哭了起來,“母皇啊,女兒來看您了,您快睜眼瞧瞧啊!”
“母皇,您是女皇,萬壽無疆,您肯定會沒事的!”
唉,不能不哭啊,沒見着二皇姐哭的那麼傷心,她們若是不哭,傳出去定會被人指責,說她們不孝的。
三人又哭了幾分鐘,軒轅熙眼見着三、四兩位皇妹哭不動、馬上就要破功時,便好心地開口勸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母皇現在需要安靜地休息,你們就別在這裏哭了,仔細吵着母皇。”
皇甫清二人聽到軒轅熙的勸解聲,立刻順臺階而下,站起了身子停止哭泣。
但,皇甫安卻仍舊在不停地哭着。
或許有表演做戲的成分,但擔心也是真的擔心。
當然,不是爲了女皇而擔心,她是擔心女皇萬一就這麼沒了,她可怎麼和皇甫熙爭奪皇位啊?
女皇,可是她最大的倚仗呢!
不過皇甫安這麼個哭法,讓其他人都很尷尬,搞得好像只有她是孝女,她們都是沒良心的白眼狼一般。
軒轅熙翻了個白眼,看向皇甫清二人道:“還不快把你們二皇姐扶起來。”
“她身子也不好,再哭下去,萬一母皇醒了、她沒了,讓孤該如何同母皇交代!”
另一邊痛哭的皇甫安自然也聽到了軒轅熙對她的詛咒,哭聲立時停止,她深呼吸幾口氣,這才平復心情,站起了身子。
“不用了,大皇姐,皇妹身子無礙。”
“哦。”
皇甫安見對方的敷衍態度,面上不露聲色,卻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賤人!等母皇醒了,一定會讓你後悔今日所言!
運運氣,她轉頭看向幾位太醫,說道:“母皇究竟是因爲什麼才昏迷不醒的?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幾位太醫說說吧。”
皇甫清和皇甫辰聞言,也側臉盯着太醫們。
幾人中,仍舊是那位顧院使站出來回話,將先前對軒轅熙說過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皇甫安聽到這個理由,臉上表情不是很好看。
昨晚軒轅熙離開後,女皇就氣得暈倒了,然後整個御書房和養心殿便被封鎖了,就連太醫也是有進無出。
所以外界只知道女皇在太女離開後便病了,但是因爲什麼病的,就無人知曉了。
因爲沒人知道女皇和太女曾經有過一頓激烈的爭吵,太醫又將“怒急攻心”,改成了“氣閉,痰迷心竅”,所以皇甫安根本找不到理由去指責軒轅熙,只能眼神不善地盯着顧太醫。
皇帝病了,最先看診的當然就是醫術最高明的顧院使,等女皇一劑藥下去還沒醒,太醫院這纔出動了所有人。
但那個時候,女皇的脈象已經因爲顧院使的一碗藥,而有所改變了。
於是乎,沒有一個太醫出來反駁顧院使的說法,“太女氣病了女皇”的這個說法,也在無形中被推翻了。
皇甫安當然不願意相信這事和太女沒關係,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要往軒轅熙身上潑髒水時,剛好有宮侍送進來了一碗藥。
一直當自己是擺設的趙嬤嬤,擡腳上前,接過了那碗藥,準備給女皇喂下。
這時,軒轅熙忽然上前一步,對趙嬤嬤說道:“母皇病了,應當是由我們這些女兒親手伺候,趙嬤嬤把藥給孤吧。”
趙嬤嬤可不敢把藥給這位太女殿下,萬一對方在藥裏下點毒,那陛下可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她微微閃身,避開軒轅熙的動作,恭敬地說道:“不必麻煩太女殿下了,這些瑣事,還是由奴婢來做就好。”
“沒事,孤也想好好照顧照顧母皇。”
趙嬤嬤仍是不讓,推辭道:“殿下千金之體,如何能做這伺候人的事,還是奴婢……”
“如果,孤執意要親手伺候母皇用藥呢?”
軒轅熙直接打斷對方的話,冷着臉看向趙嬤嬤,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趙嬤嬤只跪到了地上,低垂着頭,卻依舊沒有鬆口。
皇甫安可不相信太女會這麼有孝心,想要單純地伺候母皇用藥。
而且,從趙嬤嬤的兩次推脫中,她明白了,對方定是在防着太女會對母皇不利。
對太女的懷疑,登時便加重了幾分。
她連忙走了過去,笑着對軒轅熙說道:“皇姐,你就別爲難趙嬤嬤了。”
“喂藥這種活,你哪裏做過,要不還是由皇妹代替吧。”
軒轅熙轉頭看向對方,冷冷地道:“哦?孤做不得,二皇妹就做得?”
“皇妹從小便喝慣了拿下苦湯汁,一直也都是有宮人服侍的,所以知道該如何喂藥。”
皇甫安沒有因爲對方的話而生氣,好脾氣地溫聲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