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毅非半信半疑，他讓人盯着盛明羲是不是真走了。
下午三點，機場傳來消息說盛明羲已經上飛機了。
霍毅非雖然不明白盛明羲怎麼突然就走了，但既然走了，他們就不用這麼緊張了。
傍晚，陸清清回到了家裏，陸海州說盛明羲給他發了一段奶奶的臨終遺言。
打開錄音，傳來一陣奶奶的咳嗽聲，陸清清鼻子一酸。
“清清，海州，當你們聽到這段錄音，奶奶已經不在了，你們不要難過，奶奶老了，離開是遲早的事，你們也不要怪明羲，他已經盡力了。當初他讓我接受這個治療，也是想治好我的病，讓我多活一陣子，可惜……咳咳咳……奶奶多想再看你們一眼，抱一抱你們的孩子……咳咳咳……”
錄音到這裏就斷了。
陸清清哭得泣不成聲。
“姐，你別哭了，對寶寶不好。”陸海州嘆了口氣，“奶奶走得太匆忙了，要不她就能看到你生的孩子了。”
大門外。
盛明羲在車裏已經坐了半個小時了。
心心念唸的人兒就在眼前，他反倒猶豫了。
“羲少，我們什麼時候進去？”程墨也猜不透盛明羲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明人就在裏面，爲什麼還不進去？
盛明羲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手卻抖得好幾次都打不着火。
程墨何曾見過這樣卑微的盛明羲，在他印象裏，天塌下來，他家少爺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爲了太太，他已經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程墨心疼地接過打火機，給他點了煙。
夜幕漸漸落下，路上的人越來越多。
今晚是萬聖節，陸清清家附近小鎮上的居民都穿上各種萬聖節服裝出門了。
有的化妝成恐怖的幽靈，有的帶着吸血鬼的面具，還有的小孩子提着南瓜燈到處要糖喫。
很快整個道路就擁堵了起來。
這時麗莎說門外有一羣孩子來要糖吃了。
陸清清把提前準備好的糖果交給麗莎，讓她發給孩子們。
麗莎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羣穿着小斗篷，提着南瓜燈的小朋友，大的有七八歲，小的有五六歲，他們是來感謝陸清清送給他們的糖果。
“姐姐，你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幾個膽大的小朋友過來拉陸清清的手。
被肉乎乎的小手拉着，陸清清不忍心拒絕，跟着他們一起來到了大門口。
這時她看見一個身披黑色斗篷，頭戴牛頭面具的男人向她走了過來。
一種強烈的熟悉感瞬間襲來，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下一秒，她轉身就跑，卻被男人搶先一步攔住去路。
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陸清清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還有從心底涌起的憤怒。
“讓開！”陸清清瞪着盛明羲。
“清清，你能聽我解釋嗎？”
“解釋什麼？你的解釋能改變你放棄我的事實，還是能讓我奶奶活過來？”
陸清清用力推開盛明羲。
下一秒，手腕被抓住。
盛明羲低沉的嗓音，絕望中帶着乞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人死能復生嗎？”
盛明羲的身子晃了晃，一滴淚落下。
終究是錯過了嗎？
緩緩摘下面具，盛明羲鬆開了陸清清的手。
陸清清頭也沒回地走進大門。
這時程墨走過來，“羲少，太太說什麼了？”
“我們回去吧。”盛明羲沒有回頭，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無法自控。
陸清清進了屋，陸海州迎了上來。
“姐，外面好玩嗎？”陸海州看出陸清清的臉色不太好，“你怎麼了姐，發生什麼事了？”
“我剛纔在門口碰到盛明羲了。”
“什麼？他沒走？”陸海州很驚訝，“那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想跟我解釋之前發生的事。”陸清清不想多說，“我想回房間靜一靜。”
這一晚，盛明羲在酒店的房間裏喝得酩酊大醉。
當傅紫萱來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正躺在房間的地毯上，懷裏還抱着一個酒瓶子。
“傅小姐，少爺他喝多了，要不等他酒醒了，你再來找他吧？”程墨說道。
傅紫萱是剛剛知道盛明羲來了美國的，她想趁着今晚萬聖節拉他出去玩玩，沒想到他喝成這個樣子。
在她印象裏，盛明羲很少喝酒，特別是能把自己喝成這樣，簡直不可想象。
“他怎麼喝這麼多酒？”傅紫萱問道。
“他最近心情不好。”程墨說道。
傅紫萱明顯不信，就是找到陸清清屍體那幾天，也沒見他頹廢成這個樣子。
這時盛明羲突然坐起身，他把傅紫萱當成了陸清清，“清清，你怎麼來了？”
傅紫萱嚇了一跳，“明羲哥，我是紫萱，我不是陸清清。”
“你不是陸清清？”盛明羲掙扎着站起身，“那你來幹什麼，我除了陸清清，誰也不想見。”
盛明羲東倒西歪，傅紫萱連忙過來想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別碰我，被清清看見了會不高興的。”
“明羲哥，你今天是怎麼了？陸清清已經去世了，你爲了一個死人這麼折騰自己值得嗎？”傅紫萱被盛明羲推開很生氣。
“你再說一遍！”盛明羲的眼神冷得嚇人，把傅紫萱嚇到了。
“我說陸清清都不在了，你爲什麼還要這麼折騰自己？”傅紫萱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
“你是不是巴不得她不在了？”盛明羲眯起眸子，指了指門口，“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傅紫萱委屈得紅了眼睛。
“傅小姐，少爺他喝多了，你有事明天再來吧。”程墨勸道。
傅紫萱最後忍住淚水，退出了房間。
她一邊下樓，一邊給傅祈年打去了電話。
“哥，這幾天明羲哥都去哪了？”傅紫萱問道。
“他第一天來去了聯大康復中心，不過他沒待多久，中途就離開了。”
“他爲什麼離開了？”
“好像是看見什麼人了，你問這個幹什麼？”傅祈年問道。
“沒什麼，我剛纔來看他，他喝得醉醺醺的，總感覺有點反常，就問問。”
第二天一早，傅紫萱來到了聯大康復中心，她想知道盛明羲到底看見誰了，纔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