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亮不敢怠慢,連忙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按其吩咐去做,隨即陪着笑臉,試探着說道,“蕭局長,現在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學校已經做好了安排,你看能不能給個機會?”
“問題歸問題,發現問題就要指出來,要及時地拿出處理意見。”
蕭一凡本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一個單位招待或者是宴請,能反映出許多東西,既然來走訪調查了,乾脆多瞭解一些情況,便笑道,“飯是鐵人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既然吳校長已經安排了,我也就勉爲其難了,你去把蔡副局長他們請過來吧,我再四處看看。”
“謝謝蕭局長賞光,我現在就去請他們過來。”
吳明亮一聽蕭一凡沒有拒絕自己,頓時開心不已,剛準備打電話,卻見蔡煥成等一幫教育局的領導,在其副校長鄭同興地陪同下,走了進來,連忙招呼着衆人進了餐廳的小包間準備用餐。
進了包間,只見餐桌上擺着八涼八熱,雞鴨魚肉樣樣俱全,可謂非常豐盛。
“蕭局長、蔡副局長,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請!”
吳明亮躬着身子、陪着笑臉,邀請衆人入座。
“吳校長有心了,這一桌菜如此豐盛,與飯店比起來,也不曾遜色多少,怎麼能說招待不周呢?”
蕭一凡沒有移步,不動聲色地說道,“要是再加上幾瓶好酒,簡直就是美酒佳餚了!”
蔡煥成在旁邊一聽,總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但是,面對着蕭一凡也不敢自討沒趣,便冷靜地呆在其身旁,注視着蕭一凡的一舉一動。
“蕭局長說的是,現在剛剛過了重陽節,正是喫大閘蟹的時候,膏肥黃滿,怎麼能沒有酒呢。”
吳明亮說着,親自跑到牆角處,拆開一箱酒,副校長鄭同興一見,也走過去幫忙,拿了幾瓶五糧液放在了餐桌上。
“蕭局長快請坐,得知你和各位領導來,我可是親自做了安排。”
吳明亮獻媚地說道,“你看這還滿意嗎?”
“吳校長還真是有心了,這桌菜加這些酒,花了不少錢吧?可是,你不覺得我們在這裏大喫大喝,有失體統嗎?”
蕭一凡沉聲喝道,“你現在把這桌菜,全部分給外面正在就餐的學生。”
“吳明亮啊吳明亮,蕭一凡剛剛上任,你還沒摸準他的脾氣,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就擅自做主,真是有點沒有眼力見識。”
蔡煥成一聽,不由得替吳明亮悲哀了起來,心中暗自冷笑道,“現在拍馬拍到了馬腿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蕭局長,這,這不好吧?”
吳明亮一聽,一個錯愕之後,訕訕地說道,“這一桌菜也不夠分的啊?”
說着,滿臉鬱悶地看向蔡煥成。
感受到吳明亮乞求的眼神,蔡煥成卻視若無睹。
“怎麼,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嗎?學生在外面喫着簡餐,我們在這大喫大喝,你不覺得作爲教育者,不感到寒磣嗎?”
蕭一凡責問道,“各位同仁,我們一起出去嚐嚐學生們的簡餐吧,這裏交給吳校長處理吧。”
說完,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教研室主任董光耀、中教科科長梁建、初教科科長王建昌,以及辦公室副主任王美霞,哪敢怠慢,也都緊跟着走了出去。
“吳校長,現在怎麼辦?”
副校長鄭同興一看空蕩蕩的包廂,訕訕地問了一句。
“還能怎麼辦,還不趕快按他的吩咐去做,趕緊的,叫人來把這桌菜分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吳明亮惱怒地呵斥了一句。
“是!”
鄭同興一聽,嘴上答應了一聲,心裏卻冷笑道,“我沒眼力見識,還是你沒眼力見,傻叉!”
看着鄭同興離去的背影,吳明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下午,吳明亮送走了蕭一凡一行之後,回到辦公室感到糾結不已,感覺到今天中午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不但在教師面前丟盡了面子,還要面對局長的責問。
思前想後,覺得這是蕭一凡借題發揮,故意找自己的茬,於是,決定找常務副局長田漢明說明情況,並求其幫助。
“咦,吳校長你不在學校呆着,怎麼跑到我辦公室來了?”
田漢明疑惑地問道,“據我所知,蕭一凡局長不是帶着一幫人,去你們學校走訪調查去了嗎?”
“田局長,他們喫過飯之後,就去了其他學校去了。”
吳明亮閃閃的回了一句之後,鬱悶地把苦水倒了出來。
“他真這樣做的?”
田漢明一聽,驚訝地問了一句。
“田局長,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已經夠小心謹慎的了,沒想到最後,我卻成了大家心目中最大的笑話。”
吳明亮苦着臉說道,“以後,我還怎麼開展工作?你就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吳校長,你的爲人我還不清楚嗎?”
田漢明狡黠地說道,“可是我一個常務副局長,面對他對你的指責,我也是無能爲力啊!”
“田局長,我們系統內的人都知道你的遭遇,大家明面上不敢說,暗地裏卻都爲你叫屈呢!”
吳明亮憤恨地說道,“你也知道,一直以來,我對你都非常尊敬,都把你當一把手,以後不管怎樣,我保證一切以你馬首是瞻、忠心不二。”
“吳校長,這些話放在心裏就好,不過聽了你的剛剛說的情況,我覺得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這種場合的喫請,都是屬於人之常情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田漢明聽了吳明亮表忠心的話,嘆息了一聲說道,“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遇到了這麼個愣頭青,對教育什麼都不懂,還裝得像個大尾巴狼似的,一本正經地到處耀武揚威,不明所以,我也是爲此感到困擾不堪。”
“謝謝田局長能理解下屬的苦衷,你說,我要是不招待吧,他到時候認爲我眼中沒有他,還是落個不是,還得挨批評。”
吳明亮惱怒地說道,“現在,我小心地做了,反而被他懟得一無是處,丟盡了顏面,這做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呵呵,不就這麼點事嗎,有什麼好睏擾的?”
田漢明冷笑道,“既然你親自來問我了,我要是幫你解困,豈不是顯得我太不關心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