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鳶裝病這麼多天,也是憋得不輕,早就靜極思動,一聽說有黑市的存在,而且還是背景這麼深厚、存在這麼多年的黑市,頓覺興致勃勃。

    第二天早上,葉泠鳶就收拾了一番,用變形蠱將自己改裝成了一個二十來歲容貌清秀的青年,一身寶藍竹紋箭袖衣褲,頭戴銀冠,腰挎寶劍,衣襟上還掛了兩朵梔子花,看起來就是那種有點身家、喜好拳腳、輕佻活潑的遊俠兒。

    她從裏間一走出來,小九就一直偷偷笑個不停。

    “怎麼?”葉泠鳶用男子的步伐在屋子裏走了兩圈,回頭對着小九拋了個媚眼,“小娘子如此目光灼灼,莫不是心悅在下?”

    小九紅着臉瞪了葉泠鳶一眼:“公主,莫開玩笑。”

    “你第一次去黑市,還是我陪着你吧,免得有那些不長眼的,冒犯公主。”

    葉泠鳶擺手阻止了她:“不必。”她拍了拍自己的劍,“難道我的寶劍是喫素的不成?”

    見小九還是不放心的樣子,她又舉了舉自己的袖子,從裏面掏出來一疊黃符,“還有這麼多符紙,你總該放心了吧?”

    小九見過葉泠鳶在空地上演練這些符紙,對符紙五花八門卻都十分恐怖的效果印象深刻。

    如果真的讓葉泠鳶在黑市裏扔一把符紙,只怕是大半個黑市都要夷爲平地。

    帶着這樣的大殺器,小九倒是不替葉泠鳶擔心了,開始擔心黑市那些人今天運氣不好……

    葉泠鳶不想帶小九,雖然小九對她十分忠心,但是葉泠鳶最大的祕密還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

    她讓小九守在房間裏,只說自己在休息,反正能走進屋子裏的都是自己人,不會泄密,比在公主府放心得多。

    而葉泠鳶自己則從後門翻牆而出。

    她選擇的路線本來就偏僻,加上風蠱的幫忙,一路上根本沒有遇到任何人,就順利跳出了牆外,落在了一片小樹林裏。

    樹林邊上早有一匹馬系在那裏,葉泠鳶翻身上馬,趁着早晨天氣涼快,向着京城馳去。

    這就是主場優勢,完全不用像當初在公主府那樣步步小心。

    所謂黑市,並不是只有天黑纔開市,而是說那裏是大梁法外之地,見不得光。其中交易的,大部分都是大梁法律所禁止的。

    而在葉泠鳶看來,這個朝天坊黑市存在這麼多年,即使官府也無法徹底根治,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京城正規市場不夠全面,有大量需求無法滿足,所以纔會有朝天坊黑市這樣的地方出現。

    當然,那些傷天害理的交易,就應該用暴力制裁。

    朝天坊位於城東,葉泠鳶在這裏找了個酒樓,將馬寄存下來,吃了早飯,就按照小九所說的,來到了酒樓後的一個衚衕裏。

    目光一掃,葉泠鳶就找到了小九所說的入口處。

    這入口並不是什麼建築物,而是一個下水道入口。

    沒錯,一個覆蓋在地面上的木板,把手和周圍的磚石都被磨得鋥亮,顯然經常被人搬動踩踏。

    葉泠鳶掀開入口,看見一條向下的臺階。

    臺階都由大塊大塊的青石鋪成,打掃得乾乾淨淨,也沒有什麼異味,和她想象中的骯髒簡陋截然不同。

    帶着幾分驚訝,葉泠鳶提起警惕,用黑布矇住了臉,腳步輕快地走了下去。

    走到臺階底部,葉泠鳶估計已經距離地面有好幾丈深,上面的陽光已經無法透入,不過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都鑲嵌着巨大的火把,烈烈燃燒,照亮了道路。

    時不時還能看見,牆壁上懸掛着人頭或者頭骨,膽小的估計看見都能嚇得失魂落魄。

    而在道路的另一邊,則是深深的溝壑,還能聽見其中隱隱的流水聲。

    時不時地,能看見有巨大的磚石柱子在溝壑上方豎立,直接上方地面,應該就是上面傾倒污水和垃圾的入口。

    黑暗中,偶爾能看見人影在溝壑邊上忙碌着,清理打掃。

    葉泠鳶明白了爲什麼這下水道中沒有太大異味了,因爲這些人手一直在工作處理垃圾。

    她挑了挑眉毛,如果這是黑市主人安排的,那可真是個大工程,大手筆。

    葉泠鳶發現,這地下的通道十分發達,走不了多遠就會有好幾個岔路口,也不知道都通向什麼地方。

    好在只有幾條通道牆壁上有火把照明,無疑已經給不認識路的人指明瞭方向。

    但是換個角度去想,在那些黑漆漆的通道中,就算是藏個萬把人,只怕也不成問題。

    要是在那裏殺幾個人,就更是無人知曉了。

    難怪這麼多年,官府都拿這裏沒辦法——不來個幾萬大軍,根本就抓不到那些真正的黑市高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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