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啊!
趙時突然就想到了……一千來年以後,自己有一個同學,那個同學的父親,年輕時候,飲酒過度,遺留下來一個酒精肝的毛病,然後,同學跟他炫耀,說是:“雖然是難了些,不過,經過我數年如一日,天天的嘮叨,叮囑,終於……”
“你爸爸戒酒了?”
“不,”
“他學會了,偷偷喝。”
這你……跟他,有什麼區別?
固然,
羊肉湯不如酒的危害大,
但是,
趙時還是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曾經,聽到同學講述的時候,同學其實是有些頭大的,趙時卻有些帶入不了,且,有些羨慕,但如今……
我恨不能,
邦邦
給你倆拳,
而趙禎……也有點慌,但是,讓他就這麼倒了,他又捨不得,所以,一急之下……頓頓……全喝了。
狄青,
楊文廣都……驚呆了……怎麼感覺……官家對太上皇頗爲不孝?
趙時,
扯了了一下嘴角,
“嗝!”
趙禎還打了一個飽嗝,實話實說,如若趙時不是皇帝,如果他現在不是有正事要辦,他今日非把羊肉湯給他摳出來不可,不過,羊肉湯畢竟不是酒,也對趙禎的影響沒那麼大,趙時還能忍得住,只是無奈的看了趙禎一眼,然後看向狄青,楊文廣……
就見倆人,
竟然,
同時顫了一下,
對趙時這個年輕皇帝,好像更……尊重了一些,什麼鬼?
趙時搖搖頭,
繼續道:“組建新軍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楊老將軍……”
“是。”
楊文廣,
竟,
站了起來,沒說的,太上皇都能被官家,一眼瞪的手忙腳亂,他一個一度被厭惡的將門後人,有什麼資格驕傲?
趙時,
有些疑惑,
不過,
這不重要,便壓了壓手,示意楊文廣可以坐下,然後道:“狄相公挑選的過程中,便可以將禁軍分爲三六九等,而這三六九等裏,九等爲新軍,六等爲廂軍,若連六等都達不到……”
等等,
“廂軍?”
趙禎緩緩看向趙時,一來,他確確實實是猜到趙時要做什麼了,畢竟,趙時到這一步,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震驚之下,不由自主的開口詢問,二來,他想讓趙時儘快忘掉,剛纔那個,一口悶掉羊肉湯的自己……
趙時點了點頭,
“是。”
然後,
看向了雙目放光,以及,雙目偷偷放光的楊文廣與狄青:“擇優,只是掩飾,朕,真正的目的,還是裁軍,只是,只要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就一定會帶來反彈,所以,固然,朕,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卻還有些擔憂,而既然咱們能提早想到這一步,不可能不做預防。”
“陛下的意思是?”
楊文廣,
腦漿子都在沸騰,
來了。
陛下既然想到了裁軍,優化禁軍,那他就不可能……毫無目的的,只是簡單的裁軍,優化禁軍,增強軍隊的目的是什麼?
而如果收復燕雲……那……楊家崛起有望啊!
趙時,並不在意楊文廣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他刻意關照到了楊文廣的小心思,只有利益上滿足,籠絡一批能夠跟自己完全合套的官員,纔是最好的,否則,單靠皇權,固然,趙時能夠一時間壓的住臣下,但是,長久,尤其是當他們帶兵走遠之後,難免就會有些分險。
所以,
確保忠誠的情況下,趙時還在試圖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能做到嗎?楊老將軍?”
啪
腳後跟對磕,
楊文廣激動的,學着趙時從西夏回來路上,因爲無聊,隨意給姚兕等人,訓練的姿勢,站的筆直:“能。”
“好。”
趙時啪的一拍龍椅,終於……不再隱瞞,起身道:“只一條,朕知道,一旦徹底揭開真面目,廂軍必亂,朕不要你一點危險都不出,但是,全國六十餘萬廂軍,我給你一個月的準備時間,一個月內,你要保證……可以亂,但,不能大亂,尤其不能讓他們有互相聯合的機會。”
“明白嗎?”
“咕咚!”
此前的趙時,
面色平靜,
波瀾不驚,
猶如,溫潤如玉的君子,但現在……趙時一旦爆發,整個人便,如同出鞘的利劍,給人一種隨時梟首一般的強絕壓力,壓的,狄青,不由自主緩緩的站了起來,壓的,楊文廣,猛的淹了一口唾沫,然後才……面色微微有些赤紅的咆哮道:“陛下,陛下如果能讓姚兕,姚麟兄弟幫助老臣,老臣如果還做不到,鎮壓廂軍,老臣寧願……乞斬全家。”
你,
全家知道嗎?
趙時不知爲何,這麼緊張的時候,竟然還轉了這麼一個念頭,然後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句不知所謂,然後,面色沒有任何改變,也,不準備如同此前一樣,寬慰一句,不用這麼誇張,而是認真道:“好。”
必須好,
這件事,
無論此前準備的多麼詳實,執行的多麼完美,一旦讓廂軍提前察覺裁軍真相,讓他們這羣叛亂分子再度叛亂,霍亂大宋,那麼,趙時的一切……便都是……罪無可恕。
庸君,
都不如的,
傻逼君。
所以,趙時不可能再去安慰任何人,他要的便是……一定成功,否則,他的歷史評價,絕對高不到哪裏去,最多最多也就是個……宋惠帝趙宗季。
惠,
傻逼,
敵人還什麼都沒做呢!他自己就把自己折騰壞了,且,把自己都送給了敵人,這就叫做惠。
趙時,
絕不願如此,
所以,
他是,謹慎,謹慎,又謹慎,小心,小心,又小心,甚至,趙禎都緩緩的站了起來,他也,感受到了這件事如果失敗,會對趙時的評價,造成多麼大的破壞,他其實,是不準備管的,一來,趙時其實做的還不錯,他不覺得自己插手能更好,二來,他都已經退位了,就應該不去表達自己的存在感,單現在……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