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旋即,
讓狄詠撿起那個紙筒,然後,攬着,哭的,泣不成聲的李令時離開,或許……他是西夏小皇帝,或許……歷史上,他成年之後,勵精圖治,學漢字,推漢禮,對大宋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入侵。
但是,
就此刻,
就此生,
趙時,認他做親戚了。
當然,
認歸認,
感動歸感動,
你想指望我救你……那是不可能的,趙時面色平靜,且……漠然,然後半扭頭,對燕撲道:“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除了離開這裏,要什麼,給什麼。”
“是。”
燕撲答應,
然後,
李令時是一個很堅強,甚至,堅強到倔強的人,所以,她雖然一度哭到泣不成聲,但是,當離開皇城司之後,她就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只是,神色間,難免還有一些……
哀肅,
只是,
縱然如此,她也沒有,提過半句,要不……你救救他吧的話,來爲難趙時……趙時,也不開口,只是,輕輕的攬着她,然後……時間便……一天一天的過去,這些天裏,
趙時沒做什麼,
就是熟悉皇帝的業務的同時,變更了一些朝中官員的職位,處罰了一些貪官污吏,救了幾次……災……
然後,
嘉佑二年,
七月十九日,
李諒祚……崩……
趙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正在,跟幾名誥命夫人打麻將的李令時,對前來彙報的燕撲點點頭,然後,往外走了幾步:“確定?”
“是。”
燕撲點頭,
然後,
雙手捧着玻璃球遞給趙時,這是趙時很早之前就得到的東西,只是他一直,當作自己的童年回憶,藏在寶閣,如今看來,玻璃球表面已經坑坑窪窪了,顯然,這一段時間沒有少互相碰撞,
趙時點點頭,
賣相好點,他說不準就收回來了,最近,自己的老父親已經明裏暗裏提了好幾次,自從那日,見過玻璃球,就睡不着覺了,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破破爛爛了,這東西,也應該不難再獲取,便擺手道:“隨他一塊下葬吧!”
說到這裏,
燕撲有些爲難:“以什麼規格?”
趙時皺了一下眉:“郡王吧!”
然後,
正要再安排一些細節,便見,狄詠興奮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下跪:“官家,狄青,韓琦,兩位相公……歸京了。”
終於回來了。
莫說,
狄詠,
趙時都忍不住,期待的看向了,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東京城,城門方向,對於他們而言,西夏李諒祚的死,只是這個等待過程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插曲,不要說皇宮內了,就是朝堂上,甚至,民間裏,這一段時間,最最最引人矚目,備受期待的事物便只有一個,那便是……
全軍演武大會……
總決賽。
甚至,
吱呀,
汴河之上,水門還未開啓,便有無數的百姓,或駕着小舟,或倚着廊柱,或,從二樓窗戶,拼命的往外探着腦袋,都看着……水門之外,要知道……這可是……嘉佑二年,而不是九百多年後。
一些活動,一些比賽,可能會通過各種媒介,一夜之間傳遍國內,引起大範圍的關注,但是……在這個年代,哪怕趙時是神人,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把整個大宋的娛樂拔高到近似九百多年後的效果,
但是,
它,
依然爆了,
無他,
一來,趙時雖然還沒有辦法把傳媒拔高到九百多年後的地步,但是,有邸報,有說書人,卻依舊起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大的作用,二來,大宋……苦武壇盛世舊矣,這也是……趙時決定大範圍舉行全軍演武大會的原因之一……他需要,從根本上,讓大宋老百姓的脊樑,都一點點的挺起來,而不僅僅是……他。
當然,
一個全國性質的演武大會,趙時絕不僅僅只是爲了讓老百姓挺直腰桿子,或者,偷偷選拔出更強悍的士卒,集中訓練,然後在幾個月後,奪回燕雲十六州,這麼幾個簡簡單單的理由,他還想……給世人傳遞一個訊息,那便是……不論你願不願,敢不敢……
大宋,
從今日起,
尚武!
嘩啦
“船來了。”
之前,便有無數的百姓,甚至,官員夾在其中,期待的盯着,這會,船來了,一衆百姓,更是恨不能,涌上去一般的注視着,那艘大船,那艘大船之上,從左到右,原本是站着幾十名面容比較疲憊的漢子,這會,卻是一怔,一愣,然後難以置信的互相對視:“他們喚的,是我們的名字嗎?”
何止名字……
楊宗保,
亦在赴京的禁軍漢子當中,他是麟州最強者,不參任何水分,只是……哪怕是他,他此次,之所以積極參與禁軍演武,一來,是聽聞優勝者可能另外組建一軍,二來,他其實是……爲了見一見偶像而來,卻不曾想……
【開碑手,楊宗保!】
雖然,
那名百姓舉着的牌子,讓他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卻莫名……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榮耀,要知道……換曾經,大宋武人,何曾受過如此重視?
甚至,
不要說這些禁軍了,就連狄青,狄青就站在船的船頭,哪怕是他,這時候看到倆側的夾道歡迎,聽到那一聲聲的呼喚,也忍不住的……眼眶微微溼潤:“所有人……”
禁軍們一怔,
“是。”
然後,
他們畢竟是各地禁軍最強的一匹,最強的被挑選進京城參加總決賽的一批,所以,哪怕狄青的聲音有些突然,而且,倆旁的場面實在是太吸引他們的目光了,他們,還是準確的,筆直的,站定,應了一聲。
然後,
狄青面容沉靜,聲音平穩,卻……好像帶着某種,你不答應,我就弄死你的堅決一般:“謝,陛下隆恩。”
衆人一怔,
然後,
齊齊沉默,
是啊!
如沒有陛下,我們怎麼可能受到這麼多百姓的愛戴,還不是一羣……粗鄙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