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從二十一歲嫁給了他,現在自己已經是個中老年婦女了。
她一直對自己都是寵愛有加,唯命是從。
從那一天開始,十粒看她的眼神,不再有溺愛?
從昨晚到今天,王小清才驚覺,原來自己這三十二年來,從來沒有了解過十粒。
在她愛上伍帆的時候,她忽略了十粒的感受。
在她回到十粒身邊的時候,她也沒去了解過十粒的想法。
這些年,兩人創業,十粒很忙,自己也很忙。
這些年,家和孩子有婆婆幫忙照料,自己在工場忙碌,每天也忽略了十粒的感受。
究竟是十粒這些年需要她,纔跟她和好生兒子的?還是這些年,十粒完全不在乎她跟伍帆的過去而真心接受她的呢?
現在年齡大了,他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去跟伍帆怎麼樣了,所以原形畢露,來報復她了。
這些,是昨晚到今天十粒對他的態度中,王小清揣摩出來的。
她甚至深深地痛恨自己,爲何當初要顧及那麼多,爲何當初不跟着伍帆浪跡天涯。
如果十粒真的是藏得這麼深的人,往後餘生,纔是王小清痛苦的開始。
今晚開馬,並沒如十粒所願,這次十粒又賠進了一大筆。
他忐忑着,整天都不敢看王小清黑着的臉。
王小清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家的財產,已經被十粒敗出去一大半。
她只知道昨天伍靈拿給她看的賬目,裏面存在着這些年來十粒做的假賬。
雖然知道一定是虧了,但是真正的數目,她也不清楚。
每週有四天的開馬日,如果不及時收手,十粒公司馬上就要被其虧空了。
但是現在就收手的話,先前輸出去的,就回不來了。
十粒是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捨不得放手。
如果自己還繼續玩馬,跟王下清估計沒有和好之日了。
兩人已經冷戰了好幾天,這幾晚,王小清也搬到了荷花的房間去睡了。
十粒每晚回來,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心裏有些悲涼。
但是如果自己不把輸的贏回來,這麼多年的辛苦都打了水漂,自己也不甘心呀。
於是他只能強忍着孤獨,也強忍着不去看王小清那張陰着的臉。
王小清從那晚開始,就看透了十粒。
早上到工場後,讓十粒進辦公室談談,他對她視若無睹的態度徹底地令王小清絕望。
她的心,慢慢地從開始的希望變成了絕望。
工場搬完後,她對十粒說:“新工場她不去了,自己在家生活,讓十粒晚上在工場住,也不要回家了。”
十粒一聽慌了,不回來住,伍帆就在隔壁不遠的別墅區。
伍帆從十五年前前蔡麗麗去世後便一直單身,如果他晚上不回家,兩人舊情復熾了怎麼辦?
聽到王小清說她不想再去工場幫忙,十粒才知道自己把事情弄糟了。
那晚,十粒去敲王小清的房門。
王小清假裝沒聽見,任憑十粒敲了半小時,她就是不起來開門。
他坐在樓下的客廳,等王小清起牀下樓買菜。
走到樓梯,看到十粒端坐在樓下的沙發,王小清有點錯愕。
“小清,我們談談?”十粒看到王小清終於起牀了,他輕聲地對王小清說。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去工場吧,我要去買菜了。”王小清看也沒看十粒一眼,平靜地說。
“我們聊聊好嗎?”十粒走上前,攔住了王小清。
“我們沒啥好聊的,明年圳生就大學畢業了,等兒子大學畢業去幫你,我就回鳳凰鄉了。”王小清絕望地說。
“你回鳳凰鄉,那我怎麼辦?”十粒看到王小清始終不看自己一眼,他有點傷心地說。
“你怎麼辦關我什麼事?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以後不再有任何關係。”王小清頭也不轉一下,她撥開了十粒的手,徑自打開了門。
聽到王小清說以後你是你,我是我,十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開始後悔自己去賭‘特馬’,開始後悔自己去做‘馬頭’。
看到王小清出門的背影,十粒蹲在地上,雙手掩面。
王小清買菜回來,十粒已經不在家了。
她沒有半點報復的快感,只有深深地悲哀。
真的沒想到,自己還得回鳳凰鄉去生活。
這些年自己也有點積蓄,怡景花園這兩套房,還有沙井的那兩棟樓,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其他的,公司的,全登記在十粒名下。
如果他再不回頭是岸,哪怕全輸出去了,起碼還有這些財產不會受到牽連。
現在公婆都走了,自己也管不了他,沒人再來管十粒了。
王小清從十粒不聽勸還繼續收馬,繼續賭馬的那一刻,她就把後路都想清楚了。
跟廖生合開的兩家酒樓,也不會受到牽連。
哪怕他輸個精光,圳生畢業後,最不濟,還可以去酒樓工作。
至於自己,也年齡大了,就告老回鄉吧。
李靜現在有時在佛山,有時在廣州幫忙兩個兒子照看孩子,聽說等孩子大了,她就回鳳凰鄉養老。
前幾年阿香姐先去,王小清聽聞消息後,也是痛哭了好幾夜。
在跟李靜聚會的時候,兩人聊到了阿香姐,也是抱頭痛哭了好幾次。
以前的鄰居,走的走,死的死。
以後真的回老家,除了李靜,王小清也想不出還有那個可以令她心生嚮往的了。
王小清雖然讓十粒晚上在工場住不要回家,可是十粒無論多晚,還是回怡景花園住。
雖然每晚回家,王小清都已睡下,早上離開時,王小清也還沒起牀。
但是隻要十粒回到這個家,他便感到踏實且溫暖。
就這樣,十粒和王小清的這種狀況又過了三年。
伍圳生大學畢業,回到了深圳。
那一年,伍旭升也在打算從美國回深圳。
從伍旭升去了美國後,兩人便一直書信來往。
到後來寫郵件、用QQ視頻到微信聊天。
兩個孩子的感情,就更加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