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起來，摁亮了落地燈。
燈光照亮女人的臉。
她很美。
也很溫柔。
霍懷殤目光有些錯愕地看着她，“你……是我爸爸的那個前妻麼？”
安歌點了下頭，徵詢道：“我能坐下來跟你說會兒話嗎？”
霍懷殤道：
“我不知道你跟我媽媽有什麼過節，但今晚我媽媽因爲你而被奶奶打罵。因此，我對你其實是有些怨氣的。”
安歌心頭有些酸。
她想了想，說道：“抱歉……”
“你不用跟我說抱歉，我媽媽她也是咎由自取。”
霍懷殤這樣說，又問：“你是要跟我爸爸復婚了麼？”
“沒有。”
霍懷殤不信：
“蕭伯伯說，一個女人深更半夜的出現在另外一個男人的家，說明這個女人跟這個男人關係匪淺。所以，我不信，你跟我爸爸現在關係清白。”
安歌覺得霍懷殤跟霍少衍一樣精明，且少年老成。
安歌想了想，道：“我想告訴你一個祕密。”
霍懷殤皺眉：“什麼？”
安歌道：“其實今晚不是你的生日。三天前纔是。”
霍懷殤驚愕住了。
安歌在他驚愕的目光下，在他的牀邊坐下，說：
“不過，我還是想祝你生日快樂，以及送你一個生日禮物。”
她說完，拿出手機，打開一份郵件，把她跟霍懷殤的親子鑑定報告打開，然後舉到他的面前，說：
“你認識字嗎？若是能看得懂，就點下頭。”
三分鐘後，霍懷殤難以置信地看着安歌。
他眼眶紅紅的，眼眶裏包裹着眼淚，但因爲隱忍，又沒掉出來。
此時，霍少衍敲門，“好了沒？”
安歌對霍懷殤做了個噓的動作，壓低聲音說：
“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你不要告訴你父親，我等有機會再跟你說明前因後果，好嗎？”
霍懷殤做夢都沒有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每當安寶盈虐待他時，他都非常難過，甚至是希望自己如果不是安寶盈的親生兒子就好了。
有安寶盈那樣的女人做媽媽，他不僅失望難過，甚至就像身上背了沉重的枷鎖，讓他擡不起頭來。
而現在，他終於願望成真了嗎？
原來，他的親生母親真的另有其人。
原來，面前的女人才是他的親生母親。
難怪，他第一次見她時，內心對她的感受是那樣的不一樣呢。
霍懷殤內心暗潮涌動的厲害，也有十萬個爲什麼想要問安歌，但當霍少衍走過來時，他把所有的激動都強行壓了下去。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造成他跟母親分開，至少母親現在回來找他了。
有媽的孩子纔不會像根草，他渴望這樣的母愛。
所以，霍懷殤很快就對安歌點了點頭，“好。”
他說完，安歌心下就鬆了一口氣。
她也是一番深思熟慮後，纔跟霍懷殤說明真相的。
現在看來，她賭對了。
安歌推斷霍少衍對霍懷殤的照顧應該不是特別好，父子情分應該也沒那麼濃深，否則，霍懷殤不會那麼快就站隊她。
安歌不動聲色地壓下所有跟兒子相認的激動情緒。
她在霍少衍完全走到他們的面前，對他說：“我跟你兒子投緣，就多聊了幾句。”
霍少衍眯了眯眸，目光落在霍懷殤有些泛紅的眼睛上：“你喜歡她？”
霍懷殤點了下頭，說：“她身上味道好聞，像我夢裏出現過的母親。”
霍少衍心情似是不錯，“是麼？那麼比起你那個親生母親，你更喜歡哪一個？”
霍懷殤不會撒謊，但暴君父親很精明，他得說點什麼，否則祕密早晚會露餡。
思及此，霍懷殤道：“我雖然喜歡……阿姨，但親生母親是生育之恩，不可棄。”
霍少衍嗯了一聲，道：“你是個有孝義的好孩子，抓緊穿好衣服下樓，還來得及吹生日蠟燭。”
霍少衍說完，就自然而然地牽住了安歌的手，“我們先下去。”
安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先跟霍少衍下樓了。
來到樓下，霍少衍把一碗剛煮好的元宵遞到她的面前，“我親自煮的。”
或許是剛剛跟兒子相認成功，安歌心情不錯；
也或許，僅僅是要取得霍少衍的信任且利用他對她的那些愧疚之心，所以安歌沒有掃他的興。
她把元宵接過來後，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霍少衍拉過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燈光裏，他目光繾綣而又濃深，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探究。
差不多半分鐘後，他給出自己的判斷：“你一定有求於我，所以才這樣釣着我。”
她擡眸，看着他愈發濃郁深邃的眼眸，說：“那你給釣嗎？”
霍少衍倚靠着身後的椅背，語調聽不出喜怒地說：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已經咬鉤了？”頓了下，“所以，你是真的有求於我，還是因爲想要報仇而來向我索命的呢？”
安歌：“我說了，我沒有想過要你的命。我確實有求於你。”
霍少衍心下鬆了口氣，問“求我什麼？”
安歌道：“你只是咬鉤，等你什麼時候被我釣住了，我再告訴你。”
安歌不願意多透漏半個字，霍少衍也不再多問。
不過，他大概能猜出，她求他的那件事非常難辦，否則她對他不會有這樣的耐心。
霍懷殤下樓的時候，安歌一碗元宵已經喫完了。
霍少衍不是個多話的人，且骨子裏是個感情刻薄的人，哪怕是給自己的兒子過生日，他也說不出一句煽情的祝福。
倒是安歌，心情冗長複雜，在陪霍懷殤一起吹蠟燭時，情緒激動得甚至有些難以自控。
霍少衍看着她眼眶裏強忍着的淚水，心裏的疑惑如野草一般瘋漲。
按道理，安歌恨死了安寶盈和他，所以她不可能對他和安寶盈的兒子如此喜歡才合理。
哪怕，如她所言，稚子無辜，大人的恩怨不牽連孩子，但她對霍懷殤也不應該是這個態度。
霍少衍不動聲色地壓下心裏的疑惑後，等霍懷殤許完願喫完蛋糕提出主動送他回房休息。
霍懷殤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霍少衍幾乎很少去他的房間。
到了房間後，霍少衍就開門見山地對他問道：“她剛剛在你房裏都跟你說了什麼？”
霍懷殤腦子轉得很快，不過他不擅長說謊，所以低着頭掩飾自己的慌張。
“她說很想念她的兒子，如果她的兒子還活着，會跟我一樣……可愛。”
霍少衍身上的氣場有些凌厲：“還有呢？”
霍懷殤一番強作鎮定後，擡起頭，對上霍少衍的目光，道：
“她說，她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別的就沒有了。”頓了下，“爸爸，你真的傷害過她嗎？”
霍少衍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給他蓋上被子後，說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打聽。早點休息。”
他關了燈。
黑暗裏，霍少衍很快就走到了門口。
在他完全走出房間前，霍懷殤說道：“爸爸，如果有一天，我要是離開你了，你會傷心嗎？”
霍少衍沒有多想，單純地以爲是小孩子的胡思亂想。
但，他還是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當然。我們是血濃於水的父子情，你離開我，我當然會傷心。”
好一會兒，霍懷殤才噢了一聲，“知道了。”頓了下，“爸爸，晚安。”
……
霍少衍從霍懷殤的房間出來，沒有立刻去主臥找安歌。
他去了書房，從抽屜裏摸出那串許久都不曾戴過但卻被他保養的很好的佛沉珠手串。
他指腹摩挲着手鍊上的每一顆珠子，這是安歌當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也是她送給他的唯一物品。
抽屜裏除了這串佛沉珠手串，還有一枚粉鑽戒指，那是當年在燒燬的御苑裏找到的。
如今看來，這枚粉鑽戒指是安歌故意留下的，她根本就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所以詐死逃走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
如今，她捲土重來，就算不要他的命，也是要別的。
霍少衍堅定，安歌是帶着目的接近他的。
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會放再放她走的，一定不會。
霍少衍這樣想，便離開書房去了主臥。
推開主臥的門，安歌剛洗完澡。
她只穿了件男士的黑色襯衫，幾乎是中空，就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五年前，那時她懷着身孕，雖然美，但後來瘦的實在是可憐，比不上如今她骨子裏溢出來的瀲灩。
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光是站在那，就足夠令霍少衍激動不已，也熱血沸騰。
霍少衍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將她摁在了大牀上。
青絲鋪枕，他吻她，用脣齒解開她身上襯衫的鈕釦。
一粒一粒，又一寸一寸的吻過她嬌嫩的肌膚。
他呼吸灼熱且濃促。
很快，整個主臥都因爲他的吻而變得滾燙起來。
濃深的曖昧氣氛，在節節攀升。
霍少衍很急。
五年之久，他不可能不急。
他急切的根本就等不到安歌做好準備，就想深深的，且狠狠的欺入。
他很想她。
發了瘋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