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月筑陽真君腦中不斷迴響着帝君的話。

    “璃月……終是與從前不同了。”

    人類,在他這個活了數千年的仙家眼裏,始終是脆弱的。

    在神魔並起逐鹿天下的時代,哪怕是仙人也是脆弱的。他們在那個戰亂的時代,也僅僅是勉強能夠自保罷了。

    無論是仙人與魔物的爭鬥,還是神魔逐鹿的戰爭,哪怕僅僅是逸散而出的仙力、神力都能輕易讓人類死亡。

    魔神之間的較量,除非戰力差距較大的情況,否則動輒就是幾天幾夜,直到一方神力枯竭逃亡或者鎮壓封印爲止。

    魔神能輕易引起地脈的變動,哪怕僅僅如此,也能讓地上的生靈蒙受無法承受的災難。

    璃月如今的山川地貌,就與數千年前極大的不同。

    例如淥華池一帶,就是魔神偉力改造而來。

    數千年歲月,衆仙遵循最初的契約守護璃月子民直至今日。璃月人不知傳了多少代,而他們這羣仙人依舊存在。

    數千年過去,人類的身軀依舊孱弱。甚至,因爲遠離了戰爭,沒了時刻存在的生死危機和魔神之戰帶來的影響。如今這個時代人類體魄甚至遠遠不如千年前。

    曾經的千萬團列陣之時,依靠百無禁忌籙的力量甚至能與弱一些的魔神碰一碰。但如今……

    別說硬碰魔神,衆仙中擅長戰鬥的的仙家甚至都能輕易暴力破開軍陣殺個對穿。

    近些年磐王重視千巖軍的建設,從其他國度引進人才,這纔好了一些。還能看到些許曾經千巖團的幾分輝煌,否則……

    削月筑陽真君有些無法理解,千年來一直都是帝君在引導璃月的發展。

    哪怕磐王現世,也依舊是神明引導人類。爲何突然要將璃月前進的方向,交給孱弱的人類去決定?

    璃月人真的能做好嗎?

    擡頭看着滿天星斗,削月筑陽真君金色的眼眸中透着迷茫。

    百年、千年歲月,對於凡人而言或許很久很久。

    但對於他這樣壽數不知盡頭的仙人而言,卻並不算太久。

    從五百年前那一場層巖巨淵之下涌現魔獸潮開始,衆仙已經五百年未曾踏足璃月港。

    他承認,如今的璃月與當年的確變化極大,但他們的目光始終落在璃月這片大地上,甚少觀察人類的變化。

    但不論是守望璃月數千年的帝君也好,剛接任執政的磐王也好,都想讓璃月人自治。

    可……

    璃月人,真的能做到嗎?

    他們做好準備了嗎?

    邁開四蹄,削月筑陽真君漫步在星海之下,看着腳下千年如一的大地,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

    “人類不論是相較於魔神還是衆仙都是孱弱的……人類想要自治,除非……”

    想到這個可能,削月筑陽感覺渾身一僵。

    “衆神……不再行走於塵世?這……這怎麼可能!”

    浮現這個想法的瞬間,削月筑陽真君就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

    帝君有多強?

    他可是見證着帝君從無到有,一路征戰廝殺鎮壓無數強敵這才登臨璃月塵世執政這個位置的。

    七神,就代表了塵世力量的巔峯,想要讓衆神放棄他們的子民離開塵世。這基本不大可能,那就只有……

    無論是帝君、磐王也好,馬科休斯、若坨也罷。甚至其他六國的神明,都會……

    甩了甩腦袋,將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甩出去。

    但,無論怎麼說服自己。

    這個念頭浮現的一刻,削月筑陽的直覺告訴他,這可能是真的。

    一抹憂慮,浮現在削月筑陽真君的心裏,揮之不去。

    如果,衆神都將離開塵世。

    能做到這一點的,要麼是恐怖到他無法想象的敵人。要麼……就是可能需要七神都拼上性命,席捲整個提瓦特的災難。

    無論是哪一個,都讓這位飽經風霜的仙家生出一股無力感來。

    “希望,只是本仙的妄想罷了……”

    飛回千巖軍前線陣地,在千巖軍恭敬的行禮聲中落在附近的山坡上。

    看了一眼一側的由他統率的仙家,輕嘆一聲。

    “罷了……縱是告訴他們又如何?平添煩惱罷了。”

    ……

    “啊啊啊啊……”

    一陣興奮的尖叫聲刺破了寂靜的碧波大海。

    被清清仙力包裹的胡桃踩在路過的島礁上砍的木板上在海面急速飛馳,兩側帶起三米多高潔白的浪花。

    前方——鶴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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