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括一如夙離霄席輕顏猜測的那般成爲了繼林丞相之後,第二個被陛下重用的人。

    但是,他們算錯了另外一件事——姜括沒有選擇支持五皇子。

    朝堂之上,他站在了夙離霄這邊。

    “陛下,老臣姜括有本要奏,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可一日無儲君!”

    “陛下對於身死的元后情深義重,不願意再立新後,此舉臣能夠明白,也可以體恤陛下的苦心,但朝廷不可在無皇后的前提下還沒有立儲君!皇后不立,太子不立,此舉對於我朝家國安寧無異,還請陛下早日議儲,讓山河永固,家國安寧!”

    姜括在朝堂之上,直接提議立太子一事,此舉讓朝堂大爲震驚。

    議儲從古至今都是家國大事。

    但如今的朝廷每一日都風雲變幻,做臣子的也不敢在帝王面前貿然提及此事。

    姜括的奏報讓朝堂文武大臣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他們雖然不願意做出頭鳥,但並不意味着他們不願意看着別人做“出頭鳥”。

    畢竟,即便姜括惹怒了帝王,到時候帝王一怒,懲處的對象也只會是姜括,並不會波及到他們這些人。

    “姜愛卿,你此言讓孤考慮議儲一事,孤如今尚未有決斷,你既然有此意,孤想要聽聽姜愛卿你有何建議?”

    陛下眸色深沉,並未答允姜括,反倒是將問題又一次拋回到姜括身上。

    姜括先是參倒了林丞相,如今又打議儲的主意,陛下將他這一步步的棋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既然讓臣來發表此事的看法,臣雖不該議論皇家之事,但臣心中卻是覺得皇室中有一人可被陛下你立爲太子,以續國家基業。”

    姜括不慌不忙道。

    此言一出,一旁文武大臣紛紛側目。

    他們對於五皇子夙塵安與姜括之間的關係心知肚明,如今,姜括如此頭鐵不怕死的在陛下面前提及議儲一事,多半是想要爲五皇子夙塵安鋪路。

    姜括雖然未曾說出他心中想要推舉的皇子人選,大在場的文武大臣已然心知肚明。

    夙塵安。

    除了夙塵安以外,他們想不出第二個人會讓姜括如此力薦。

    但同時,在場的所有大臣也清楚地知道的知道,如果姜括真的說出五皇子夙塵安的名字,陛下也絕對不會答允姜括的提議。

    “陛下,臣要舉薦的皇子是厲王殿下!”

    姜括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陛下原本陰沉難測的眸中也有了絲絲訝異。

    “姜括,你身爲五皇子的外祖父,孤以爲你今日在這朝堂之上會向孤舉薦五皇子。”

    陛下直接詢問道。

    他對於姜括捨棄夙塵安,選擇夙離霄的決定很好奇。

    “陛下,臣雖然是五皇子殿下的外祖父,但臣知曉自己更是這個國家的臣公,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方纔只是詢問皇子中何人更加適合作爲太子,不是問哪個皇子與臣更加親近。”

    姜括不卑不亢,直面陛下的詢問認真迴應。

    “元后身爲故去的皇后,出身高貴,厲王殿下是元后留在世間唯一的孩子,不僅如此,厲王殿下還是陛下的嫡長子,若是議儲一事只論長幼,厲王殿下自當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陛下將元后平反以後,夙離霄的出身獨一無二。

    “姜愛卿,我朝議儲一事,從來都不是遵循長幼有序,夙離霄雖然是孤的嫡長子,可孤當初也並未以嫡長子身份坐上如今的寶座!”

    陛下話鋒一轉,言語中似乎在駁斥姜括的長幼論。

    但姜括在朝中與殿上的君主共事多年,他如何不知道陛下如此說,只是在試探他?

    “陛下,臣知曉陛下文功武治,樣樣精通,所以先皇纔會選擇陛下爲儲君。”

    “臣之所以舉薦厲王殿下,除了因爲殿下出身高貴以外,還因爲殿下自少年時起便在邊疆歷練,如今戰功累累,此次我們圍剿西疆餘孽一事,厲王殿下是首功。”

    “厲王殿下年紀輕輕,已然功績卓越,這樣的皇子自然擔得起國家基業,朝堂的未來。”

    姜括話已說到此處,其餘的文武羣臣也算是徹底明白髮生了什麼。

    國不可以一日無儲君。

    如今,皇室之中只有厲王夙離霄與五皇子夙塵安兩日,不管是論及出身,還是論及功績,五皇子夙塵安與厲王殿下都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姜括率先提議立厲王殿下爲儲君,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爲了不讓姜括一個人佔了所有的功勞,朝堂上的文臣武將紛紛跟着其後,上奏提議立厲王殿下爲太子。

    “厲王殿下聰穎過人,武藝高強,在戰場上更是以一當十,排兵佈陣,破敵攻城手到擒來,是我等武將的楷模,若是陛下立厲王殿下爲儲君,我們做武將的毫無異議!”

    “我們文臣也是一樣,厲王殿下曾經寬厚仁慈,頗有天家君子之風範,我等願意追隨這樣的太子殿下!”

    朝堂上文武羣臣,衆口一詞。

    陛下對於眼下的局面樂觀其成,元后的事平反以後,他一直覺得心中對夙離霄懷有愧疚。

    但當年之事留下的遺憾,這一生他都無法再去彌補,如今,既然羣臣提議讓夙離霄做這個太子,陛下自然是樂得順其自然。

    厲王夙離霄封爲太子的聖旨,當日就被陛下頒佈。

    厲王府一時間被前來恭賀的朝堂官員踩斷了門檻,這還是陛下在位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立儲君。

    朝中大臣也好,天下百姓也罷,都將此事看的分外重要。

    唯獨夙離霄不似旁人那般眉開眼笑,喜氣洋洋。

    席輕顏見夙離霄打發厲王府的管家前去應付上門祝賀的官員,而他卻躲在書房內處理事務,此事自然是不同尋常的。

    她主動找到了書房。

    “夙離霄,你沒事吧?是不是外頭恭賀的人吵着你了,所以你才躲到這裏?”

    席輕顏走到坐在椅中的夙離霄身後,伸手攬住夙離霄的肩膀,輕聲關切。

    夙離霄被封爲太子,這本就應該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當年,元后還未被人污衊,夙離霄還是個有娘疼有爹愛的孩子時,他就已經多次被陛下屬意爲儲君。

    這麼多年過去,他終於重新回到了太子的位子上。

    “我不是被外頭人吵到了,我只是感慨沒能讓母后看到今日這一幕……”

    夙離霄伸手握住了席輕顏攬着他的手,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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