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歸搖了搖頭,“烏雪再怎麼有靈性,也不可能聽懂你的話……”
“喵,喵!”不等林鶴歸說完,黑貓果真叫了兩聲。
林鶴歸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還真叫了。”林鶴歸依舊不敢相信烏雪如此有靈性。
他將信將疑地把烏雪提到跟前來,盯着它的眼睛,“你,能聽懂我們的話?你要是聽懂的話,就叫三聲。”
烏雪對林鶴歸很不滿,呲了呲牙,一爪子撓過來。
林鶴歸猝不及防被狠撓了一下,臉上滲出一道血印。
“嘶,真兇猛。”林鶴歸將血珠擦拭乾淨,“行了,我知道你能聽懂我們的話了,但清宴現在無法醒來,你撓他也沒用。”
烏雪一聽,更是着急,呲牙咧嘴,罵罵咧咧的。
陸承風沉吟了片刻,說道,“烏雪,林大夫說的不錯,王爺尚未醒來,不能跟你去,這樣,我跟你去看看。”
黑貓喊不醒裴清宴,又着急柳雲舟,只得寄希望在陸承風身上。
它掙脫開林鶴歸的鉗制,縱身一躍跳到陸承風肩膀上,“喵!”
陸承風聽不懂貓語,但他能感覺到事態緊急。
“放心,我會盡快。”陸承風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等等……”
就在陸承風帶黑貓離開時,一個虛弱清冷聲傳來,“我,也去。”
黑貓聽到這個聲音,耳朵頓時豎豎起來。
陸承風和林鶴歸雙雙身體一震。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牀上的裴清宴。
“王爺,您醒了?”他們異口同聲,聲音驚喜。
“嗯。”裴清宴斜倚在牀邊,眼睛微微睜開。
他輕輕擡起手,“烏雪,過來。”
“喵!”烏雪跳到裴清宴懷裏,昂起頭,不斷喵喵地說着什麼。
裴清宴撫摸着烏雪的頭,“行,我知道,不會有事的。”
“承風,去準備馬車。”
“是!”陸承風領命而去。
林鶴歸沒想到裴清宴會在這種時候醒來。
他隨即三步並做兩步走過來,“清宴,別動,我先替你把把脈。”
不等裴清宴應允,林鶴歸將手指放在裴清宴的脈搏上。
裴清宴的脈象穩定,身體狀況也算穩定。
跟之前沒什麼差別。
“清宴。”林鶴歸蹙眉,“烏雪畢竟是隻貓,它帶來的消息並不一定是要緊事,只要讓承風去一趟就可以了,你剛醒來,還是靜養一陣……”
“我很好。”裴清宴打斷了林鶴歸的話,“將輪椅推來。”
“清宴!”
“需要本王再說第二遍?”裴清宴聲音低沉,眸子裏溢滿了冷意,
林鶴歸打了個冷顫。
他跟在裴清宴身邊多年,知道這是裴清宴生氣的徵兆。
“貓兒帶來的消息,多是貓狗打架之類沒意義的事,怎麼就值得你親自跑一趟了?”林鶴歸嘆了口氣,將輪椅推過來。
裴清宴臉色陰沉。
若,烏雪帶來的消息是貓狗打架之類的小事就好了!
可,他太瞭解烏雪了。
烏雪對任何人都很高冷,唯獨對柳雲舟是例外。
它如此着急來搬救兵,很可能是柳雲舟遇難了。
林鶴歸瞧着裴清宴一臉陰沉的樣子,不敢多說話,將他推出房間。
外屋。
他們看見林鶴歸將裴清宴推出來,都愣了一下。
隨後,陸星河狂喜,“王爺,您醒了!”
“您可算醒了,謝天謝地,我就說雲嵐姑娘是您的福星,有云嵐姑娘在,您定能逢凶化吉。”陸星河高興得無語倫次。
裴清宴的目光掠過陸星河,森森如炬。
之前,陸星河用奇葩言論攻擊柳雲舟的時候,他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想醒來替柳雲舟主持公道。
可那時的他,不管怎麼努力,眼睛都無法睜開。
直到剛剛,烏雪前來報信,他得知柳雲舟有難,才奮力掙脫了所有禁錮,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一切的一切,均與鮑雲嵐無任何關係。
而,陸星河一句輕飄飄的話,將柳雲舟的功勞全部堆到鮑雲嵐身上。
若換成以往,裴清宴絕不會因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動怒。
但這次,是例外。
裴清宴看都沒看鮑雲嵐一眼,只是淡淡地對陸星河說:
“鮑姑娘來這一趟辛苦了,星河,你去庫房裏取一些東西送給鮑姑娘當謝禮。”
“目前王府不缺人,你暫時可休假,不必回王府。”
裴清宴說完,轉動着輪椅離開房間。
“是。”陸星河還沉浸在裴清宴醒來的喜悅中,沒察覺到哪裏不對。
鮑雲嵐卻聽得心底一沉。
裴清宴讓陸星河給她回禮,證明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
不僅如此。
裴清宴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不說,還喊她鮑姑娘!
從前,裴清宴可是喊她嵐兒的!
就算他們退婚了,就算他們兩個沒有牽扯了,他也應該心裏眼裏只有她一個人纔對!
她不惜放下身段下山來,爲他祈福,他應該感動得一塌糊塗纔對!
裴清宴憑什麼對她用這種生疏的稱呼?
憑什麼對她這麼冷淡?
鮑雲嵐不甘心。
她用力攥着手,指甲狠狠地扣在肉裏。
“雲嵐姑娘,託你的福,王爺終於醒了過來。”陸星河絲毫沒察覺到哪裏不對,他躬身行了大禮,“多謝雲嵐姑娘出手相助。”
鮑雲嵐冷笑了一聲,“你這麼想,別人不這麼想,說到底不過是自作多情而已。”
陸星河似是沒想到鮑雲嵐會用這種語氣說話,愣了一下。
“雲嵐姑娘,你在說什麼?”
鮑雲嵐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
她恢復了以往的柔弱,柔柔地說,“我的意思是,王爺似乎並不領情。”
“哎。”鮑雲嵐雙眉蹙成尖,深嘆一口氣,“這都怪我,是我傷了王爺的心。”
“我知道,我跟王爺退婚後,王爺受傷很深,以至於他到現在也對我有成見。我啊,也不奢求什麼,只希望王爺能夠健健康康的,這就足夠了。”
“只不過……”
鮑雲嵐以無比憐憫的眼神看着陸星河,“陸少俠,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讓你幫我承擔了王爺的怒火,對不起。”
陸星河不以爲意,“雲嵐姑娘你在說什麼呢?王爺哪有遷怒我?”
話剛說完。
陸星河突然想起攝政王讓他“暫時休假,不必回府”。
之前他沒有多想。
現在再想,這話的意思是,攝政王將他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