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舟聲音急切:“他們的功夫很高,且人數衆多,如果沒有勝算的話,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我知道天骨七殺的藏身之地,等調集好人馬再將他們一網打盡也不遲。”
裴清宴聽着柳雲舟一連串的話,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
“不必擔心。”他聲音輕輕,“天骨七殺的功夫以罡氣見長,而林鶴歸的功夫以柔見長,柔能克剛,鶴歸暫時能對抗他們兩個,承風和大內高手隨後就到,天骨七殺中的這兩個,今天插翅難逃。”
“那就好,那就好。”柳雲舟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有裴清宴這些話,她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漂浮不定的心,也徹徹底底落回原位。
柳雲舟這時才徹底放鬆下來。
此時此刻。
裴清宴身上的藥香味和他獨有的香氣直入鼻喉。
近距離接觸到裴清宴,柳雲舟才徹徹底底感覺到安心。
有他在,她便知道,安全了。
她徹徹底底得救了。
“謝謝。”死裏逃生的柳雲舟抽了一下鼻子,“謝謝你……”
話未說完。
柳雲舟一直緊繃着的最後一根理智之線“啪嗒”一聲斷裂開來。
這短短一個時辰之內所累積的所有情緒,難受,痛苦,疲憊等等……在她放鬆下來之後,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席捲而來。
她大腦空白,意識重回混沌。
幾乎是下意識的,不受大腦控制的,她伸出手臂,勾住裴清宴的脖子……
感覺到柳雲舟的靠近,裴清宴整個都僵住了。
他抓住柳雲舟的手,將她稍稍往外推一推。
他將頭別過去,儘量離着柳雲舟遠一些,冷聲呵道,“柳雲舟,你在幹什麼?請自重。”
柳雲舟像是聽不見他的話一般,依舊往他身邊靠。
“裴清宴。”柳雲舟深深淺淺地喊着裴清宴的名字。
“放肆,誰准許你直呼本王姓名?”
“裴清宴……”柳雲舟對裴清宴的話置若罔聞,依舊不停地喊他。
裴清宴眉頭緊蹙。
他已經察覺到柳雲舟的反應不對勁了。
“柳雲舟,你冷靜一下。”裴清宴道,“你看清楚我是誰,你再亂動,本王就……”
話還沒說完。
柳雲舟已經吞掉了他所有聲音。
裴清宴看着柳雲舟的樣子,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柳雲舟吻了他,一如之前在夢裏那般,吻了他!
夢裏,是虛幻的,是不真實的。
這一次卻是真實的。
獨屬於柳雲舟的沁香在蔓延,裴清宴大腦一片空白。
他,雖然之前跟鮑雲嵐有過婚約,但從未做過任何逾矩之事。
所以,他長這麼大,連女人的手沒牽過。
柳雲舟的所作所爲,顛覆了他的認知。
裴清宴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泛起紅暈。
他實在太過震撼,一時間,竟忘了將柳雲舟推開。
“喵嗚……”黑貓看到眼前的一幕,叫聲都變了。
它尾巴高高豎起,興奮地不斷晃動,大眼睛溜溜轉個不停。
“喂喂喂。”林鶴歸正在對抗赤骨和藍骨,無意間瞥見柳雲舟和裴清宴的動作,整個人都不好了。
“您二位請注意點場合,我在浴血奮戰,你們兩個卿卿我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林鶴歸的聲音傳入耳中,裴清宴才堪堪反應過來。
“你可知道易歡香是什麼東西?”裴清宴問。
林鶴歸一愣,“柳姑娘中了易歡香?”
“嗯。”裴清宴能聽到柳雲舟雜亂無比的心聲。
她心底反覆充斥着他的名字以及易歡香三個字。
“這東西,非常棘手。”林鶴歸皺起眉頭,“沒想到柳姑娘竟然會中這種棘手的情藥,稍等一下。”
林鶴歸揮起長劍,劍氣呼嘯。
劍上的力道看似軟綿無力,卻在對手抵禦時化爲一道無形罡氣。
罡氣崩裂產生的巨大力道將對手逼到十米之外。
趁此機會,林鶴歸跳到裴清宴身邊來。
“易歡香非常可怕,可以摧毀人的意志,看柳姑娘的樣子,易歡香已經全面爆發,她現在已神志不清,情況非常危險,幸好,幸好,她遇見的人是你,不然可就麻煩了。”
林鶴歸說着,將他們兩個放到馬車裏,順手將車簾子放下來,“清宴,你得幫她一下。”
“怎麼幫?”
“還能怎麼幫?”林鶴歸說,“她想要什麼給她什麼就是了……”
哐啷!
林鶴歸的話還沒說完,赤骨和藍骨配合着從左右包抄過來。
林鶴歸顧不上詳細解釋。
他拍了一下馬背,“烏雪,將他們帶到安全點的地方。”
“喵!”烏雪跳到馬頭上,給了馬兒一爪子。
馬兒聽令,駕駛着馬車向着遠處行去。
林鶴歸沒了後顧之憂,繼續對戰赤骨和藍骨。
車廂內。
裴清宴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團。
雖然林鶴歸說柳雲舟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
可,她現在想要的,好像是……他?
這怎麼給?
“裴清宴……”柳雲舟遲遲無法靠近裴清宴,再度喊出裴清宴的名字。
裴清宴身體一僵。
這個世上,很少有人直呼他的姓名。
被柳雲舟接二連三呼喚,他心底涌起一絲莫名其妙的情緒。
“我在,你想要什麼?”裴清宴下意識地將聲音放軟。
說出這句話,他就後悔了。
如此顯而易見的答案,他又何必多此一問。
柳雲舟難受得很。
她像是在乾涸沙漠中的旅人,拼命尋找綠洲。
這綠洲,便是近在眼前的裴清宴。
“……你!”她如低語一般,輕輕在裴清宴耳邊說出答案。
這個答案原本沒什麼。
但,聽在裴清宴耳朵裏卻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不僅如此。
被推開的柳雲舟又靠了過來。
裴清宴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
一股難以言狀的僵直感從頭頂傳到尾椎骨,汗毛都豎豎起來。
裴清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柳雲舟!”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一向冷淡的聲音都變了,“離本王遠點!”
柳雲舟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去了。
她的不僅沒停,還變本加厲。
裴清宴眼神暗沉。
若換了平時,敢如此靠近他,他早就將人扔出去了。
可。
看到柳雲舟痛苦難受的模樣,他終是下不了手。
“罷了,這次就當是本王還你的。”裴清宴推不開柳雲舟,乾脆把眼睛閉上,“等你清醒過來,本王再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