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的病情突然惡化,和皇太妃回來有關?”柳雲舟問。
“嗯。”裴清宴沒有隱瞞。
“昨天,她送來了一盤百花酥。而我,有很嚴重的花粉症。”他的語調淡然,像是在訴說一件毫不相關的事。
柳雲舟:!
百花酥,是採集各種顏色的花朵,和糯米一起碾碎,加入蜂蜜,油酥,各種花粉等調和蒸制而成。
有嚴重花粉症的裴清宴,是斷然喫不得這東西的。
皇太妃既然是裴清宴的母妃,理應知道裴清宴的禁忌。
皇太妃爲何特意給他喫百花酥?
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柳雲舟覺得非常不合理。
她仔細搜尋着前世有關裴清宴和皇太妃的記憶。
並沒有搜到有用的信息。
這涉及到裴清宴的私事,她也不好再追問。
柳雲舟等着裴清宴往下說。
裴清宴卻沒再說下去。
小龍倒是發來了消息,“花粉過敏應該不是誘發蠱蟲的原因。”
“你也知道裴清宴過敏了?”柳雲舟問。
“嗯,一開始就探查出來了。”
柳雲舟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她只能探查出裴清宴的脈象異常,卻不知這股異常是因何而起。
“淡定,你才學了幾天醫術就想成爲絕世高手,想得美。”小龍賞給柳雲舟一個白眼的表情。
“之前給裴清宴探查時,我也忽略了這一點。過敏症對於普通人來說沒什麼,停止接觸過敏原,可自行消退。”
“但裴清宴不是普通人,過敏反應其實是免疫系統的過度反應,因爲蠱蟲的原因,裴清宴的免疫系統近乎崩潰。”
“普通人喫一片氯雷他定片就能解決的問題,對裴清宴來說就是致命的……呀,本大爺也是糊塗了!”
“裴清宴再不正常也是過敏,喫個氯雷他定片不就得了?”
小龍興沖沖地找了一盒藥出來,“小籠包,把這藥給裴清宴喫,一片就夠,吃了之後容易嗜睡,大概兩天之後,他的過敏症就能緩解,只要之後不接觸過敏原就沒啥事了。”
柳雲舟:“你確定可以直接把藥拿出來?”
“這藥與普通藥丸不一樣,他要是問起來該怎麼辦?”
小龍發來一個白眼的表情。
這個傻子,整天掩耳盜鈴。
裴清宴這貨比你還了解你,你根本沒有祕密。
你所有的解釋和掩飾都是自欺欺人。
小龍暗搓搓這麼想着,卻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就說東方不羨給你的唄。”
“以後只要解決不了或者無法解釋的事,就往東方不羨身上推,東方不羨本就神祕,弄點神祕的藥丸,神祕的醫術再正常不過了。”
“東方不羨就是一塊磚,哪有需要哪裏搬。”
柳雲舟默默地給小龍豎起大拇指。
這個主意不錯。
只不過,這種說辭對付普通人管用,對裴清宴這種狐狸不一定有用。
踟躕了片刻。
柳雲舟還是將藥拿了出來。
“王爺,這是我師父給我的藥,你服用了應該會好一些。”她嗓子緊了緊,看着裴清宴的反應,“直接放在嘴裏,用水吞服就好。”
裴清宴並沒有多問。
他直接將藥丸放到嘴裏,輕抿一口水,吞服下去。
“這藥可能會嗜睡,等你睡醒之後,你的身體狀況就會好很多,等到時候我再給你把脈看看。”
“嗯。”裴清宴依舊什麼都沒問。
柳雲舟看着裴清宴欣然接受了這奇怪藥丸,莫名有種挫敗感。
明明她都準備好說辭了。
裴清宴就給她看這個?
小龍:他什麼都知道還問個屁,小丑只有你自己。
裴清宴的身體狀態不好。
吃了過敏藥之後,很快就昏昏欲睡。
柳雲舟不敢讓裴清宴離遠。
裴清宴也有自知之明。
他將輪椅滑到窗邊,合上眼睛,就那麼躺在輪椅上,睡着了。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霞光映着燈光,照耀在裴清宴的臉上。
蕭蕭肅肅,冰肌玉骨,越發襯得他如謫仙一般。
“這個人真的很好看。”柳雲舟感嘆道。
“清醒,別上頭。”小龍說,“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被裴清宴的美色所迷惑。”
柳雲舟無語,“我沒那麼蠢。”
“過敏真的有那麼厲害?”
“當然。”小龍道,“有些人過敏會導致休克,嚴重者會死亡,有一些過敏只是皮膚瘙癢或者腹瀉,每個人的反應不一樣。”
“之前那個小奶包服用了某些藥物之後不就出現了腹瀉肚子疼之類的症狀,其實那都是比較輕微的,抗一抗或者不接觸過敏原就能忍過去。”
“但,對於裴清宴這種身體狀態的人來說,任何一根稻草都有可能成爲壓垮他的大山,尤其是,他原本就有嚴重的花粉症。”
柳雲舟學到了,也記下了。
她仔細想了想。
這件事還是透露着古怪。
“你說,皇太妃是攝政王的親生母親,爲什麼要害自己的兒子?”
“你問我,我問誰?”小龍發來一個喫瓜表情,“你沒有相關的記憶嗎?”
柳雲舟搖頭。
要是有記憶,也不至於百思不得其解了。
皇家之事,原本就隱祕。
就算是真的母子不和,也不會對外宣揚。
想不明白,柳雲舟索性不想了。
天色已暗。
柳雲舟有些餓了,她想下牀來。
膝蓋腫成了一個大包,稍稍一動,痛得要命。
她動彈不得,只能回到牀上去。
“您的傷需要修養,您最好不要下牀。”白春見頂着知春的臉,端着食盒進來,“王爺情況如何了?”
“睡着了,也穩定下來了。”柳雲舟說,“聽雪和聽楓呢?”
“罵不過我,被我氣哭,躲去角落裏抹眼淚去了。”
柳雲舟:……
白春見是不是入戲過深了?
知春就算不老實,也沒做到將聽楓聽雪氣哭的地步。
“你要適當跟她們緩和一下關係。”柳雲舟胃口不錯,先吃了一口水晶包,“別太欺負她們了。”
白春見笑,“先抑後揚,以後的機會多着呢,我慢慢跟她們打好關係,突然轉變反而引人懷疑。”
“你掌控着這個度就好。”柳雲舟端起粥,輕抿一口,“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攝政王和皇太妃之間,有什麼隔閡嗎?”
聽見這話,白春見的臉色立馬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