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愣了一下,“你胡說什麼呢?”
“是真的。”聽楓性子活潑,嘰嘰喳喳地將聽到的傳言一股腦說出來,“我今日一早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聽見大街小巷都在傳。”
“說是六賢王英雄救美,救了一個被混混欺凌的花樓女子,那花樓女子以身相許,六賢王沒把持住,就跟那花樓女子當衆啥啥啥,場面勁爆,非常不堪入目。”
“他們怎麼知道的,親眼所見?”聽雪不太相信。
六賢王是什麼樣的人物?
仙風道骨,與世無爭。
雲京城想要嫁給他的貴女怎麼着也得繞着雲京城轉三圈。
六賢王從未有過拈花惹草的消息,他的潔身自好是雲京城出了名的。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跟一個又老又醜的花樓女子混在一起?
“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啊。”聽楓說,“原本我也不信,可有人親眼所見,據說見到的人很多,他們都目睹了六賢王跟那女子啥啥的樣子。”
聽楓神祕兮兮地湊到聽雪耳邊,捏了捏聽雪的臀部,“他們還在傳,六賢王這裏特別白,上面還有一個紅胎記,那胎記的形狀是樹葉狀的,非常罕見。”
聽雪的臉霎時紅了。
她淬了聽楓一口,“小賤蹄子不學好,哪裏學來的這些渾話。”
聽楓嘿嘿一笑,“我都是聽人說的,你要是不信,也出去逛一圈,保準你聽到的比我聽到的還要全。”
柳雲舟聽得眉頭直皺。
事態發展不太對勁。
按照裴雲鶴的手段,就算是被人算計了,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這麼難堪的境地。
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還在持續發酵,這很不尋常。
難道,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聽雪聽楓。”柳雲舟喊了一聲。
“姑娘,您醒了。”聽楓和聽雪忙走過來。
一個伺候柳雲舟梳洗,一個去傳膳。
“你們在討論什麼?”柳雲舟問。
聽雪伺候柳雲舟時間長,知道柳雲舟先前對六賢王有過異樣情愫,不敢亂說,
“也沒什麼,就是聽楓那個小蹄子在外面聽了一些玩笑話,來講給我聽,都是些家長裏短,姑娘您怕是不感興趣。”
柳雲舟沒有多問。
梳洗完畢。
柳雲舟讓白春見去隔壁看看裴清宴在不在。
白春見很快就回來了。
“姑娘,王爺不在,陸承風也不在,不過我碰到來送東西的姜耐了,姜耐說王爺一大早就去了皇宮,好像是皇宮裏出了什麼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柳雲舟越發覺得蹊蹺。
“我們出去走走。”柳雲舟說,“今天的早膳,我們去早市喫。”
聽雪很糾結,也想攔住柳雲舟。
聽楓卻制止了她,“這件事都傳開了,姑娘遲早會知道的,攔這一次還有下次,姑娘總不能一直不出門吧?”
聽雪想了想,也是這麼個道理。
柳雲舟帶着白春見來到早市。
正如聽楓所說的那般,幾乎大街小巷都在討論着六賢王的風流韻事。
柳雲舟隨意找了個小麪館坐下來,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討論。
人們繪聲繪色地描述着當時的場面多壯觀,他們交流着各種細節。
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六賢王臀部的樹葉狀胎記了。
“你們說的這麼傳神,就跟你們親眼見過一樣,六賢王那麼與世無爭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們別以訛傳訛了。”有人反駁道。
有人反駁,自然就有人解釋,“我是沒親眼所見,但,我有一個表兄是那條街上賣豬肉的,他是親眼見到的。”
“我那表兄與那花樓女子有一腿,哦,對了,那女子名叫梅娘,他看的清清楚楚,不會認錯人。”
“那也不能代表那個男人就是六賢王。”那個人繼續反駁。
“就是,六賢王一向高潔,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定是有原因的。”有人附和。
“對,對,六賢王一心爲民,與世無爭,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一個人附和之後,其他崇拜六賢王的人也跟着附和起來。
“我也不信。”
“我一開始也不信,可事實就是發生了啊,當時的場面非常壯觀,見到的人很多,六賢王也的確動了情的。”
“是不是圈套?”
“誰敢給六賢王設圈套啊。”
“嗨,你們都太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人家原本就那樣,只不過隱藏得好,沒被人發現而已。”一個人神祕兮兮地說,“據說被滅掉的淳宜山莊,就是那個男人嚮往的春意山莊,六賢王也是那裏的常客呢。”
“不可能吧?淳宜山莊不是被端了嗎?”
“說不定六賢王去淳宜山莊只是探查敵情呢?”
“我怎麼聽說淳宜山莊原本就是六賢王名下的?”
衆人七嘴八舌,討論得越來越激烈。
白春見樂得不行,“六賢王苦心經營多年的名聲,就這麼被毀掉了。”
“不見得。”柳雲舟說,“這些言論中,多半是爲裴雲鶴找藉口的。”
“不過,就算這次不會毀不掉,也會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等以後再有傳言出來,人們會第一時間與這次的傳言聯繫到一起。”
百姓們最不匱乏的就是想象力和曲意解讀的能力。
柳雲舟有些感慨。
那時,裴雲鶴原本的計策是,餵給她桃花醉,讓她陷入到情不自禁的狀態中,再找幾個混混來輕薄她。
等到混混們要得逞時,他再英雄救美,順勢將她佔有,之後順理成章成爲他的女人,對他感恩涕零,言聽計從。
熟悉的套路,噁心的手段。
洞悉了裴雲鶴的套路之後,柳雲舟將計就計,反手給裴雲鶴下了些藥。
她制服混混們,再找來梅娘代替她,中了藥的裴雲鶴會將梅娘認成她,之後,再讓混混們找人將裴雲鶴臨幸花樓女子的消息散播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
這件事沒發酵就已人盡皆知。
要說這幕後沒有推手,柳雲舟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而推手的名字,她也呼之欲出。
白春見沒有考慮這麼多。
她就是單純覺得痛快。
她早就知道裴雲鶴是個假正經,表面上風輕雲淡與世無爭,實際上一肚子雞鳴狗盜。
裴雲鶴的假面具被解開,簡直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