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播什麼?”寧溫書問。
“就說,乾坤醫館的容公子尋到了一個古方,那古方可以鑑定孩子是不是親生的。”柳雲舟說。
寧溫書臉色有些古怪。
“不是吧,你年紀輕輕的,孩子都有了?誰的?”
“你腦子缺根弦?”柳雲舟賞給了寧溫書一個白眼,“我是讓你散播古方鑑定親子的消息。”
“散播範圍要廣,最好能人盡皆知,如果讓全雲京城的大夫都知道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爲什麼是我?”寧溫書撓了撓頭。
這事涉及到血緣子嗣,不太好乾。
一個不小心,還會惹出禍端來。
“你幫不幫?”柳雲舟問。
“幫,這點忙肯定幫,不過,我可以問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寧溫書說,“畢竟涉及到子嗣鑑定,我得問清楚了。”
“容公子缺錢,託我給他找點生財的路子。”柳雲舟託着下巴,“這個理由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寧溫書還是有些忐忑。
子嗣問題,從皇家到士大夫再到普通人家,都是高度敏、感的話題。
這個古方若是準確的還好。
若是騙人的,那,怕是會惹出一大堆麻煩來。
這麻煩,或許會致命。
柳雲舟看出了寧溫書的顧慮。
她道:“容公子的方子百試百靈,比傳統的滴血認親靠譜多了。”
“滴血認親這種傳統認親途徑,不知害了多少人,容公子若是有這種藥水出售,不僅能夠解除很多誤會,還可能會挽救無數條生命。”
“再者,容公子也不是輕易給藥的,每一份藥都要經過容公子同意。”
“我只是讓你傳播一下消息,並不是大肆出售,你不必擔心會惹麻煩。”
“我沒有不相信你。”寧溫書說,“這藥,真有那麼準嗎?”
“非常準。”柳雲舟道。
寧溫書:“如果真這麼準的話,我可以不可以先買一瓶?實不相瞞,我有個兄弟,前些年出了些事故,大夫說傷的部位影響生育,怕是以後不會有子嗣。
可後來,他夫人懷孕了,還生下了一個兒子,我那兄弟總疑心孩子不是他的,他很愛他夫人,也相信他夫人不會紅杏出牆,可,就是過不去心裏這道坎,這兩年,他整個人都變得頹廢。
如果容公子的藥真有這麼靈,幫他解決掉心頭大事,他一定願幫這個忙,有他幫忙的話,根本不用宣揚就能人盡皆知。”
“你這個朋友是?”柳雲舟很有興趣。
“我兄弟身份沒什麼,但是我兄弟的親舅舅,掌管着全雲京城的醫館和藥局。”寧溫書說。
柳雲舟挑眉。
這也算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等我一下。”柳雲舟進屋去,拿了兩瓶藥水來。
“將藥水倒入白瓷碗中,再將兩者的鮮血滴入,如果相融,就是親子,如果不相融,就不是。”
“這還不是滴血認親嘛。”寧溫書很失望。
柳雲舟:“若是單純的滴血認親,你的血可能和豬的血融合。”
“但這藥水不同,藥水非常敏銳,就算是旁系,比如叔叔伯伯,都不能相融,只有親生父母或者祖父祖母纔可探測。”
“真有這麼神?”寧溫書心動了。
“你可以試試,我給你的這兩瓶可以用三四次,有的是驗證機會。”
“不要錢。”柳雲舟說,“這兩瓶是送的,記住,要宣傳出去。”
寧溫書也不客氣,“行,我替我那兄弟謝謝你了。”
寧溫書帶着藥水離開。
討厭的傢伙離開後,炸毛的烏雪這纔將毛髮放下來。
它委委屈屈地喵嗚了一聲,跳到柳雲舟懷裏來。
柳雲舟輕輕地撫摸着烏雪的胖腦袋,“不喜歡他?”
烏雪打了個哈欠。
也不是不喜歡,主要是不喜歡他的性別。
烏雪在柳雲舟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好好睡一覺。
然。
不等它找好姿勢,耳朵又支棱起來,還對着隔壁喵嗚了一聲。
柳雲舟往隔壁看了看。
三月中旬,春意盎然。
綠葉已濃。
隔壁的柳樹枝葉,隨風擺動。
風帶來了淡淡的酒香,以及特有的草藥香氣。
是熟悉的味道。
“你回來了?”柳雲舟問。
“嗯。”對面應了一聲。
“我爹他們也回來了?”
“他們還沒,要到晚上才能歸家。”裴清宴說。
柳雲舟抱着貓爬到牆上。
她看到綠蔭裏的裴清宴,“你,喝酒了?”
“沒。”
“我都聞到了。”
“喝了一小口。”
“騙子。”柳雲舟從牆上跳下來。
她湊到裴清宴跟前聞了聞,一股酒味襲來。
她眉頭緊鎖,“不是再三禁止你喝酒,怎麼還喝了?這麼濃的酒味,到底喝了多少?”
裴清宴不語。
“問你話呢。”
“喝了一杯。”
“還騙我。”
“真的是一杯。”裴清宴輕飄飄轉移了話題,“那滴血認親的藥水,爲何要宣揚出去?”
“因爲……”柳雲舟道,“林姨娘快生了。”
裴清宴微微挑眉。
“你可還記得,之前我夜闖馬棚,抓到了一個小賊的事?”柳雲舟問。
裴清宴自然記得。
那個小賊招出了與蝕焰草相關的人員,根據小賊供出的線索,整鍋端了一個賭坊。
柳雲舟嘴角勾起:“狗急要跳牆了,我只是想讓這把火燒得更旺盛一些。”
涉及到柳雲舟的家事,裴清宴沒有繼續問下去。
“我記得,你的簪子掉了。”他道,“新打的簪子恰好今天成了,去取?”
“你給我做的?”柳雲舟問。
“不是,寶雲軒的師傅做的,簪子花樣是我畫的。”
“你倒是誠實。”柳雲舟笑着走到裴清宴身後,推動輪椅,“走。”
寶雲軒裏。
裴清宴定做的簪子已經完成。
掌櫃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裴清宴。
裴清宴又鄭重地遞給柳雲舟。
柳雲舟打開來。
看到盒子裏的簪子花式,她有些驚愕,“這……”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的,就隨手畫了這個。”裴清宴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望向遠處,明顯是在避開柳雲舟的視線。
“跟你的簪子是一對,我喜歡。”柳雲舟笑語晏晏。
柳雲舟的話過於直白,裴清宴的臉霎時變成了緋色。
此時,霞色漫天,傾瀉而下,染就了一地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