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方便做的事,我來替你做,你只要不突發善心攔住我就好了。”柳雲舟說。
裴清宴:“溶溶,大可不必……”
“我這麼做主要是爲了我自己。”柳雲舟打斷了裴清宴的話,
“你之前問過我一個問題,你問我,如果有朝一日,你成爲罪人,我可還願意陪在你身邊?
我記得當時並沒有給你明確的答覆,只是說我是個顏控,只要你的臉還在,我就在。其實,我是騙你的,我想重新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的答案是,我挺介意的。”柳雲舟道,“我不介意跟你過苦日子,畢竟你本來也挺窮的,我有錢,我可以養你。”
裴清宴:……
“我所介意的是,你把自己當成罪人。”柳雲舟說,
“在你對我說出你成爲一個罪人時這句話時,就已經決定了你對這件事的看法,你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罪人。
弒君,的確是大罪,殘害手足,更是大罪,不管是從倫理綱常還是從君臣角度來看,你都有罪,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非要選擇這種方式?
有些事只要達成目的就可以了,橫豎結果都一樣,爲什麼非要親自動手?爲什麼非要弄出些心理負擔來?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裴清宴:……
他一開始便篤定主意這件事絕不能讓柳雲舟摻和,更不能髒了柳雲舟的手。
但……
經柳雲舟這麼一通勸阻,他竟詭異地覺着很有道理。
“我只是不想髒了你的手。”裴清宴道。
“我知道。”柳雲舟將手伸到裴清宴面前,“瞧瞧,我的手還挺乾淨的,每天都洗好多遍。”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如此糾結不是你的性格,聽我的。”柳雲舟學着裴清宴的樣子,在他額間點了點,
“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該出手時,就讓我出手,放心吧,我期待這一天期待好久了。”
裴清宴:……
皇帝聽柳雲舟和裴清宴毫不避諱的長篇大論,眼中一片陰霾。
他冷嗤一聲:“想殺朕?就憑你們?”
“陛下你想多了。”柳雲舟轉向皇帝。
她臉上的笑容比方纔還要璀璨。
“我並沒有弒君的想法,柳家忠心耿耿,世代忠良,我身爲柳家人,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攝政王殿下擔憂您的身體,特意將我帶來爲您診治,奈何,你中蠱已深,蠱毒發作,我與攝政王殿下無能爲力。”
“陛下因蠱毒而死,我與攝政王都是見證者。”
柳雲舟搖了搖手中的毒藥:“我勸皇帝陛下,不要再掙扎了,沒有意義,體面死去總比遺臭萬年要好得多。”
“放肆!”皇帝厲聲呵斥,
“在朕的地盤,你們竟敢如此囂張,朕已經不知道該說你們是勇敢還是愚蠢。”
“且不說九九歸一之日馬上就要來臨,只說這機關,此處只能進不能出,你們就算殺了朕,也只能被困死在這裏。”
柳雲舟一臉真誠:“話已說到此,我也不瞞皇帝陛下了,
其實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與我一起來的人就在外面,只要皇帝陛下您歸西,她就會破開機關。”
柳雲舟:“皇帝陛下大概是在這地方太久了,變成了可笑的井底之蛙,您大概不知,傳說中的機關大師秦不慕的弟子出現在雲京城,
恰好,我與秦不慕的弟子有些淵源,皇帝陛下歸西后,我留在外面的那位就會請秦不慕的弟子來解開機關。”
皇帝原本是不相信柳雲舟的話的。
聽到秦不慕的弟子之後,他再也淡定不了了。
天下機關,皆出自秦不慕之手。
他地宮裏的機關,同樣也是出自秦不慕的某位弟子之手。
爲了保密,那位弟子早已被他殺掉,屍體就埋在地宮裏。
他一度認爲這機關萬無一失。
但,秦不慕的第二個弟子出現了!
他依稀記得,死掉的那個弟子曾說過,他有個小師弟是天才,機關術的造詣甚至超過了秦不慕。
只可惜,那個天才對機關術興趣不大,只喜歡搗弄一些草藥,還自學了醫術,說要考什麼大醫司。
皇帝陰氣森森地盯着柳雲舟:“你在考大醫司?”
柳雲舟微微一愣。
她不太明白皇帝的話題突然轉移到大醫司上。
以皇帝的性格,不可能如此突兀轉移話題。
很大概率,是皇帝在試探她。
而。
試探的前提是秦不慕的弟子。
不難推測出,秦不慕的弟子與大醫司有關。
“不可以?”柳雲舟不動聲色,“大醫司的規矩是人人都可以去考,只要醫術過關即可,秦不慕的弟子不也在考大醫司?”
皇帝的臉色出現鉅變。
他幾乎是後退了兩步:“果然是他,他果然來到雲京城考大醫司了。”
柳雲舟心底一震。
方纔那些話是她胡謅的。
她只知道秦不慕有弟子,卻並不知道秦不慕的弟子是誰。
皇帝的話中,卻透漏出一個關鍵消息——秦不慕的弟子要考大醫司?!
他們苦苦尋求秦不慕弟子而不得。
不成想,竟在皇帝這裏找到了線索。
這份意外收穫令人驚喜。
“我已經拿到了通關令牌。”爲了繼續套話,柳雲舟將令牌拿出來,“我與秦不慕的弟子,就是在考大醫司時遇見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皇帝咬牙切齒,“他明明說過,他的天才小師弟很蠢,對金錢沒有概念,是無法來到雲京城的。”
柳雲舟眼睛眯起。
雖然她無法確定秦不慕的弟子是誰,
但,綜合皇帝所說的這些,一個名字莫名其妙浮現在心頭。
“他是有點蠢,但他很幸運。”柳雲舟繼續說,“他不僅通過了考覈,還意外得到了許多銀子。”
皇帝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皇帝指着柳雲舟,“你在騙朕!”
“陛下您可真有意思。”柳雲舟道,“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你信不信與我何干?”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對我有什麼影響?亦或者,陛下如此氣急敗壞,是在害怕秦不慕的弟子吧?哦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