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古怪法?”柳雲舟問。
姜有知擰着眉頭想了片刻,才道:
“你要找的,是不是一枚鑰匙?”
“對!”柳雲舟心中一喜。
她並未告訴姜有知她要找的物品。
姜有知能知道那是鑰匙,看來有譜。
“你確定?”姜有知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確定,到底出什麼事了?”柳雲舟問。
姜有知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對佩佩的構造非常瞭解,佩佩身體裏並沒有其他東西,只有一把鑰匙。”
柳雲舟不解其意:“我要找的就是那把鑰匙,有問題?”
“問題大了。”姜有知說,
“佩佩是機械人,它是靠發條上勁的,但,它和人一樣,也有心臟,當然,這心臟不是血肉做成的心臟,
佩佩的心臟就是那枚鑰匙,只要將那枚鑰匙拿走,佩佩就會成爲一堆廢品。”
“你確定要取走鑰匙?”
柳雲舟的喜色凝固在臉上。
她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那枚鑰匙是控制佩佩的關鍵機關,只要拆掉,佩佩就不能用了?”
“對。”
“如果拆完再放回去呢?”
“我師兄或許可以,我不行。”姜有知,“機械人的製造非常複雜,只有我師兄能駕馭得了,鑰匙和佩佩只能二取一。”
柳雲舟犯難了。
按照秦不慕的說法,佩佩能夠解開地宮的機關,能夠在關鍵時候讓小太子躲進地宮裏。
如果拿掉鑰匙,等同於將這一層保險給打破了。
“柳姐姐,你要是想要佩佩的話,就拿走吧。”裴景瑜看出了柳雲舟的爲難。
他脆生生道:“孤大概不會再進地宮了,地宮裏的活死人好可怕,橫豎佩佩留在孤這裏也沒什麼用。”
柳雲舟看了看裴清宴。
裴清宴沒有表態,只是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了。”柳雲舟最終還是放棄了,“鑰匙我隨時都可以來取,不一定非要現在取。”
她很在意小龍說過的,事情還未了結。
事情的確尚未了結。
前世,小包子變成小暴君之後,被逼宮,被柳家軍斬了狗頭。
今生,尚未完全塵埃落定,小包子的命運走向還不明朗。
她不能賭。
“我就知道秦不慕那老不死不會那麼輕易讓你得到鑰匙。”東方不羨意料之中的模樣。
他倒揹着手,一臉高深莫測。
“那老不死怕是早就預測到了這種局面,他純純就是爲了噁心我的。
不過,雲舟丫頭,你現在不取鑰匙是對的,秦不慕特意將這東西留下,肯定有他的用處,他從來不會做無用功。”
“至於那把鑰匙……”東方不羨再度咬牙切齒起來,“那個老不死,想交出鑰匙就交出鑰匙唄,非要用這種方法,真是不坦率。”
“從小到老,都是那種臭脾氣,坦率一點怎麼了?輸給我一次怎麼了?都是要入土的人了,還跟個倔驢一樣。”
東方不羨雖然是用咬牙切齒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語氣卻不再是之前的義憤填膺。
相反。
他的語氣裏,竟夾雜着一絲惆悵和悲傷。
“師父,您別擔心,秦不慕前輩……”柳雲舟不忍心再說下去。
東方不羨露出這種神情,怕是已經確定了秦不慕將死的事實。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東方不羨擺了擺手。
“那老不死的鑰匙已經被你發現了,他輸了,我心情很好。”他轉移話題,恢復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既然來了一次皇宮,必須要喫個夠本。”
說罷。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裴景瑜。
裴景瑜眼睛眨巴着,歪脖:“老前輩,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你的毒還沒解利索。”東方不羨說,“小小年紀,被人下了不少毒,這毒解開了一大部分,還剩一點點,怎麼,小子,需要不需要我給你解開最後一點?”
裴景瑜想了想:“爲什麼?”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無功不受祿,您想要什麼?您先說出來,孤考慮考慮。”
東方不羨愣了一下,捋着鬍子大笑:“好小子,上道,我喜歡。”
“也沒什麼,老夫就想喫好喝好。”
“就這?”裴景瑜持懷疑態度,“孤不信。”
“算了算了,瞞不過你。”東方不羨道,“你的毒,最起碼要半個月才能根除,我要連續住在你宮裏十五天,你供我喫喝。”
大概是害怕裴景瑜不同意。
東方不羨又道:“十五天已經最少了,你年紀雖小,中毒年限卻不少,能十五天根除,除了老夫,這天下絕找不出第二個來。”
裴景瑜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孤可以答應,老前輩還有什麼要求?可以一併提出來。”
“痛快,如果可以,老夫還要加美酒,越多越好,每天不限量最好。”
“那不行。”裴景瑜搖着頭,“就算再喜歡也得有個限度。”
“成交。”東方不羨伸出手。
裴景瑜與他擊掌:“成交。”
柳雲舟看着這一老一小,默默地站在裴清宴身邊。
“我師父雖然貪嘴,卻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她低聲對裴清宴說,“他老人家大概是看出了什麼。”
裴清宴:“景瑜的毒?”
柳雲舟點頭:“小包子被人下過不止一種毒,下毒之人非常聰明,用的是非常隱蔽的手段,這種手段或許能瞞過我和林鶴歸,卻瞞不過我師父。”
“我師父都要用十五天才能徹底解開的毒,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裴清宴神色凜然。
麒麟宮已經被清洗過兩次了,仍舊不能徹底消除隱患。
若有東方不羨坐鎮,不管如何都是好事。
東方不羨留在了麒麟宮。
姜有知也想留下,被柳煙嫵一瞪眼,乖乖跟着柳雲舟和裴清宴離開了。
“溶溶。”離開皇宮後,裴清宴道,“我還有些事去做,你先回去。”
“你要去做什麼?”
“見一見謝吟客。”裴清宴沒有隱瞞。
柳雲舟抿了抿嘴。
比起讓裴清宴去,她更想去見謝吟客。
她沒有多說,只是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眼看着裴清宴的馬車離開。
柳雲舟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既然想跟他去,那就去啊,爲什麼一邊不滿意一邊又不說?”姜有知不解,“你們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