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城區的百姓在戰亂開始時,已經躲在家裏閉門不出,他們是普通人,沒有見過殺人如麻的大場面,遇見了這種場面,他們多半是驚嚇過度,
驚嚇過度是有反應的,比如腿軟不能動,比如驚恐,比如發瘋等等,
如果沒有驚嚇過度就向你們求助,大概率是敵軍僞裝的,爲了更多人的利益,碰到這種,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而且,我認爲,普通百姓躲都來不及,不可能主動出現在戰亂四起的街道,更不會成羣結隊出現。”
小將鄭重地點點頭。
很有道理。
“至於對方的軍服跟我們一樣,這就更好辦了。”柳雲舟拿出從店掌櫃那裏得到的雲柔紗。
“我這裏有一匹雲柔紗,將雲柔紗撕開,每個將士手臂上綁一條當做記號。”
一匹布的長度大約三十米。
寬度大約在一米五上下。
每個人都分割一小條的話,綽綽有餘。
“你們幫我撐起來,我來割開。”
柳雲舟命令着士兵們將雲柔紗撐起。
就在她想要割開時,隱約發現雲柔紗上有暗紋。
那暗紋忽隱忽現,看不真切。
她頓住:“你們,把雲柔紗擡高一些。”
士兵們擡高後,柳雲舟仰視看去。
仰視視角之下,看得更加真切了些。
這匹雲柔紗上的確是有很多暗紋的。
因光線問題,暗紋看不太真切。
只是依稀能看出是個地圖的模樣。
店掌櫃曾說過,這匹雲柔紗是他進貨的時候不小心帶過來的。
矇眼書生還來尋找過。
所謂的矇眼書生,應該就是謝吟客。
謝吟客要找的,莫不是,雲柔紗上的地圖?
“這匹雲柔紗不能割開了。”柳雲舟心思沉沉。
她一開始以爲是有什麼東西被捲到了雲柔紗裏才導致謝吟客親自前來問詢。
卻不成想,雲柔紗本身就有問題。
“姑娘,出什麼事了?”小將問道,“這匹紗,有問題嗎?”
“有。”柳雲舟道。
錯不了,雲柔紗上被用特殊手段鑲嵌了一張地圖。
天氣陰沉,光線不甚明亮,地圖也看不清楚。
只有等雲開霧散後,才能真正看清地圖的真面目。
“不管如何,這匹紗是不能用了,我們想想別的辦法。”柳雲舟說。
小將嘿嘿一笑。
“多謝姑娘給的靈感,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將說完,開始吩咐。
“你們,將最裏面的那層足袋摘下來,綁在胳膊上。綁不到胳膊上的拴在頭上,橫豎也綁在顯眼的位置。”
足袋,就是襪子。
士兵們的足袋和鞋子是特製的,一共有三層,主要是爲了保護士兵們的雙腳。
畢竟,對於步兵來說,腳部尤爲重要。
如果不長途跋涉的話,摘下一層來影響不大。
片刻功夫,整個隊伍都溢滿了臭襪子的味道。
柳雲舟看着每個人胳膊或者腦袋上繫着的髒襪子,額角抽了兩下。
雖然目的達到了,但這股濃濃的味道……
着實令人記憶深刻。
“中央城區的地圖你有嗎?”柳雲舟問小將。
小將很快就將地圖找來。
“他們從中央城區發動總攻的。”小將說,“中央城區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他們佔據了非常有利的位置,可以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我們的人要想攻進中央城區非常困難,偏偏,中央城區的防守又比較薄弱,敵軍之中又有無數高手坐鎮,我們被迫分散,形成了孤立無援之勢。
不過,您也別擔心,破局是遲早的事兒,他們蹦躂不了多久。”
“沒多少時間了。”柳雲舟說,“我們需要速戰速決。”
她想了想。
“這樣,我來當誘餌。”
她指着一個方向,“我如果出現在這裏,四周無遮擋,空曠無法埋伏,對敵方來說是絕對有利的位置,他們大概率會來捉我,
等敵軍將我包圍的時候,你們則從左右包抄,將他們包圍住。
空曠的位置對於他們有利,對我們來說也有利,這位置距離我們援軍所在的位置都不遠,只要放出信號,他們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我們只要將他們困在這塊空地上,就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
小將聽得目瞪口呆。
他很贊同柳雲舟的計策。
但。
這個計策有個大前提,就是——需要柳雲舟去當誘餌。
“要是被王爺知道您去當誘餌,我會被王爺扒皮的。”小將非常糾結。
“他不會。”柳雲舟說。
小將剛想說,您怎麼知道王爺不會……
柳雲舟就接着說:“裴清宴他知道輕重緩急。”
“我到達中央城區之後就發生了動亂,百姓們四處逃竄躲避,就算如此,他們也無法避免死亡。
對方爲了找我,派出了許多窮兇極惡的高手圍追堵截,他們爲了抓我,選擇最有效也是最笨最殘忍的方法,
他們挨家挨戶搜索,只要遇見人就會殺死,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趁亂渾水摸魚,搶劫殺人,持續時間越長,百姓們心越慌,亂子越多。
他們的目標原本就是我,用我來當誘餌結束這場動亂最合適不過。”
柳雲舟見小將還有猶豫。
她皺起眉頭:“裴清宴就這麼教你的?在戰場上,你也是這麼婆婆媽媽?”
小將:“不,屬下沒有。”
“屬下只是……”
車伕拍了拍小將的肩膀:“放心吧,我會保護着姑娘。”
小將這才注意到車伕。
他看清楚車伕的臉之後,倏然瞪大眼睛。
“你,你是……”
“你是張清風將軍?”
車伕點頭:“是我。”
“你,你,聽說您被攝政王罰去當車伕,原來是真的,您這身打扮真的挺車伕的,屬下都沒認出您來……”小將憋得臉通紅,不好意思往下說。
張清風毫不在意。
他非常自豪:“當車伕挺好的,錢照拿,事不用幹,多拿少幹,上峯出手大方耳根軟,是我夢寐以求的職業。”
小將:……
柳雲舟一臉黑線。
“你,是將軍?”她知道裴清宴派給他的車伕是將士。
卻沒想到是個將軍。
“算是吧。”張清風道,“我跟別人不太一樣。”
小將湊過來,八卦兮兮的:“姑娘您沒聽過張清風將軍的名號嗎?張將軍可是赫赫有名的神行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