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最好的方式

    “太后也好,裴雲鶴和皇后也罷,表面上看他們是被陸翩翩利用了,實際上,陸翩翩是利用了他們的野心,

    倘若他們沒有野心,也不會被陸翩翩利用到這種地步,他們是造成生靈塗炭的最終罪魁禍首。”

    裴清宴道:“他們該爲自己的野心和行爲付出代價。”

    謀逆者,殺無赦。

    柳雲舟推着裴清宴的輪椅往外走。

    穿過層層帷帳,穿過養居殿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雕花走廊。

    有風。

    風穿過雕花走廊,吹起柳雲舟的髮絲。

    柳雲舟的聲音也略顯渺渺:

    “真正的沈離珠,你打算怎麼辦?”

    裴清宴面色深沉。

    真正的沈離珠,就是在幕後出謀劃策的那個。

    她的計策環環相扣,將裴雲鶴和皇后耍得團團轉。

    那個女人的計謀,絕世無雙。

    若是成爲敵人,她將是非常棘手的敵人。

    “等有時間了,我去見一見她。”裴清宴語調淡淡。

    若是能爲他所用,就留着。

    若是不能爲他所用,那她必須得死。

    “她對陸翩翩言聽計從,還讓陸翩翩假扮她,應該有所圖。”柳雲舟說,“就如謝吟客爲了綰綰給陸翩翩做事一樣。”

    “前世,沈離珠愛上了裴雲鶴,爲裴雲鶴出謀劃策,裴雲鶴在利用完她之後,將她扔到軍營,她死得挺慘的。

    我那時總以爲沈離珠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現在看來,沈離珠的所作所爲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沈離珠聰穎的性格,

    或許前世沈離珠是將什麼希望寄託到了裴雲鶴身上,纔會對裴雲鶴言聽計從。”

    她對裴清宴說:“找出沈離珠的隱情,利用她的隱情讓她爲我們所用,比殺了她更有價值。”

    裴清宴微微點頭:“此事交給我。”

    雕花走廊的盡頭距離養居殿的大門不遠。

    遠遠的。

    柳雲舟看到曲黛眉正坐在門口盤腿打坐。

    瞧見柳雲舟和裴清宴到來,她睜開眼睛。

    “你們,終於出來了。”她道。

    “嗯,出來了,辛苦你了。”柳雲舟不知該如解釋火凰的事。

    火凰尚未脫離曲朝煙,曲黛眉大概率是無法報仇的。

    眼看着仇人在跟前卻無法報仇,以曲黛眉的性子,不一定能忍得下去。

    “關於你復……”

    “我見到曲朝煙了。”曲黛眉打斷了柳雲舟的話。

    柳雲舟有些詫異。

    她等着曲黛眉繼續往下說。

    曲黛眉笑了一聲。

    “你不要這麼緊張,我不是不分好歹的人。”曲黛眉說,“前輩他已經告訴我了真相。”

    “前輩告訴我,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任何人都不會再阻止我。

    他還告訴我,曲朝煙身上的那塊玉佩很快就會消失,玉佩消失後,曲朝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或者說,沒了玉佩,曲朝煙連普通人都比不上,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曲黛眉望着柳雲舟的眼睛,“死是最容易的事兒,活着反而是最難的,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讓她死太便宜她了,我想看曲朝煙貧窮又骯髒地活下去,就像貓捉老鼠那樣,我想親眼看着這隻陰溝裏的老鼠如何痛苦地東躲西,藏,等我玩膩了,再弄死她。”

    “前輩就是前輩,我茅塞頓開。”末了,曲黛眉補充了一句。

    柳雲舟從來沒見過曲黛眉用如此尊敬欽佩的語氣說話。

    “那就好。”柳雲舟看到曲黛眉眉宇之間第一次染上了“輕鬆”之色,沒有多說什麼。

    仇恨,始終折磨着曲黛眉。

    仇恨,也始終支撐着曲黛眉活下去。

    柳雲舟大概知道東方不羨特意對曲黛眉說那些的意思。

    倘若曲黛眉殺了曲朝煙,曲黛眉就失去了活着的價值,被活人蠱折磨了多年的她,怕是也活不了幾天了。

    若是曲朝煙還活着,曲黛眉的活下去的動力就不會消失。

    而且,以曲黛眉的性子,她絕對不會讓曲朝煙好過。

    這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我該走了。”曲黛眉說。

    “你要去哪裏?”柳雲舟問。

    曲黛眉古怪地看了柳雲舟一眼,“當然是乾坤醫館。”

    “我內傷挺重的,強撐着一口氣出來只是想復仇而已,眼下復仇要推遲,這裏沒我什麼事了,我自然要回去修養。”

    柳雲舟:……

    她還以爲曲黛眉要離開。

    “幫我帶個口信。”柳雲舟說,“給溫既顏。”

    曲黛眉挑了挑眉:“知道了。”

    曲黛眉離開後。

    柳雲舟感嘆道:“我師父看起來不問世事,實際上挺腹黑的,被曲黛眉盯上的曲朝煙,怕是沒幾天好日子了。”

    裴清宴手指輕輕點着輪椅扶手:“你二哥那邊,處理好了嗎?”

    柳雲舟先是一愣。

    隨即想到,二哥是曲朝煙的忠實舔狗。

    等火凰號離開曲朝煙,曲朝煙徹底淪爲普通人時,以曲朝煙的性格,極有可能會去找二哥接盤。

    柳雲舟捏了捏眉心。

    “我二哥是個死心眼,他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若是曲朝煙再回頭找他,他大概率禁不住誘惑。”

    “有點難辦,不過,我們也不必太擔心,我相信曲黛眉的手段,曲黛眉經歷過無數次死亡,對曲朝煙恨之入骨,她絕對能想出無數種辦法來折磨曲朝煙。”

    “走吧。”

    柳雲舟將裴清宴推出養居殿,朝着紫頤殿的方向走去。

    走到中途。

    他們看到蕭洵和陸承風站在不遠處,顯然有事情要彙報。

    他們看着柳雲舟欲言又止,表情有些不太對。

    柳雲舟察覺到他們有難言之隱,主動說道:“你們先談正事,等會兒我們去紫頤殿匯合。”

    裴清宴知道蕭洵和陸承風不會無緣無故露出這種表情。

    他讓人暗中保護好柳雲舟後,跟着蕭洵和陸承風離開。

    皇宮巍峨。

    日光初升,雲彩之下,金色斑斕。

    斑斕的霞色映着巍巍皇宮,越發顯得皇宮金碧輝煌。

    柳雲舟在漢白玉鋪就的石板路上,四下如常。

    昨夜的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

    “你不好奇蕭洵和陸承風喊裴清宴去幹什麼嗎?”小龍對她說。

    “不好奇。”

    “爲什麼?”

    “他們要避開我,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既然不是好事,我爲什麼要好奇?”柳雲舟道,

    “不說他們了,小龍,我有事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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