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簡直糟糕透了

    柳檸月這才停住。

    她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盯着兩個婆子,“要不是我着急進去看阿姐,我今天一準打殘你們這兩個老混賬,我倒要看看,顧家會不會給你們討回公道。”

    兩個婆子被打傻了。

    也被打怕了。

    她們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自然也不敢再阻攔。

    柳檸月一腳將破門踹開。

    看到門內的景象,她的眼圈更紅了。

    這個院子裏,荒草叢生。

    經過了一個夏天的瘋長,院子裏的一些雜草甚至達到了一人多高。

    雜草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院子。

    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

    想要到達裏面的屋子,需要踏過這些雜草纔行。

    雜草上有踏過的痕跡,但不多。

    這也說明,顧家將柳鶯眠扔到這裏之後,沒多少人來過。

    柳雲舟回頭看向管家。

    管家低着頭,唯唯喏喏:“這不關小人的事兒,小人做不了主。”

    “去拿三把鐮刀來。”柳雲舟說。

    管家愣了愣。

    旋即,臉色灰白。

    他跪在地上:“真的不關小人的事,這種事,小人真的無法做主,只有老太太,太太她們纔有權利,饒命,饒命啊。”

    “我沒問你這些。”柳雲舟冷聲道,“我讓你拿鐮刀來。”

    “你們三人,一人一把,將這些雜草給我割完。”

    她指着院子:“要是讓我看見一根活着的雜草,我就用鐮刀割掉你們的腦袋。”

    聽到是割草,管家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連滾帶爬地跑去拿鐮刀。

    此處距離下人居住的地方很近,管家很快就拿了三把鐮刀來。

    他分給兩個婆子一人一把,吭哧吭哧去割草。

    兩個婆子被柳檸月打怕了,又見管家如此聽話,也不敢不從。

    柳雲舟帶着柳檸月踏過雜草叢,走到了那間四處漏風的屋子裏。

    整個院子,只有這一間屋子。

    屋子頂上已經破了,莫說遮不住雨,也遮不住風。

    裏面幾乎是空的,只有一張破舊無比的牀和一把缺了腿的椅子。

    柳鶯眠就大着肚子躺在那張牀上。

    她只蓋了一層薄薄的髒被,蓬頭垢面,面色漆黑如碳。

    “阿姐。”柳檸月看到柳鶯眠的臉色,直接哭出聲來,“阿姐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跟雲舟姐來看你來了。”

    “先別哭。”柳雲舟的臉色冰冷如雪,“掀開被子。”

    柳檸月照做。

    掀開被子之後,一個漆黑黑的“龐然大物”竄出來。

    柳檸月嚇得尖叫一聲。

    柳雲舟眼疾手快地將“龐然大物”捕到一個籠子裏。

    “這,這是老鼠?”柳檸月臉色蒼白,“我阿姐的被子裏爲什麼有老鼠?雲舟姐,你哪裏來的籠子?”

    “來這院子之前,看到牆上掛着一些籠子,就順手拿了。”柳雲舟道,“如此破敗的房子,我猜測會有老鼠,果然派上了用場。”

    “雲舟姐,你看。”

    “你看阿姐的腳趾在流血。”

    “阿姐是不是被老鼠咬了?”柳檸月心疼得直顫抖,“怎麼辦?怎麼辦?”

    “我去找大夫,我去抓藥。”

    “我這就去……”

    “你冷靜一點。”柳雲舟探了探柳鶯眠的額頭,“我就是大夫。”

    “哦哦對,雲舟姐就是大夫,雲舟姐,你快救救阿姐。”

    柳雲舟眉頭緊蹙。

    看到這破院子的時候,她就心裏一緊,預感不妙。

    見到裏面的情況之後才知道,何止是不妙,簡直糟糕透了。

    柳鶯眠在發高燒,人也已經昏迷了不知多久。

    眼下,必須先退燒再做其他處理。

    柳鶯眠懷着孕,能夠服用的藥物不多。

    用草藥來退燒,也比較慢。

    柳雲舟想起了陸南煙行醫手札上的記載。

    有一種藥物名爲對乙酰氨基酚,這種藥物主打解熱,鎮痛,孕婦可用。

    “小龍,給我藥。”

    “小籠包,你察覺到了嗎?她的情況不太妙。”小龍說。

    “嗯,不是普通發燒,她臉色漆黑,像是中毒了。”柳雲舟說。

    “不是中毒。”小龍非常嚴肅,“是鼠疫。”

    “你說什麼?”柳雲舟震驚。

    鼠疫!

    令人聞風喪膽,可以在短時間內屠城的鼠疫!

    “別這麼震驚,鼠疫對我來說不算難事。”小龍道,“頂多二百塊就能給你治好嘍,哦,二百文,不不不,二百兩。”

    柳雲舟:……

    “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

    小龍發來一個嘚瑟的表情:“我先把退燒藥給你,你先給她服用一片,等退燒後隨時觀察,兩個時辰之後才能再服用第二片。”

    柳雲舟給柳鶯眠服了藥。

    服藥後沒多久,柳鶯眠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她的呼吸也平穩了不少。

    人雖然還昏迷着,生米體徵逐漸恢復正常。

    “雲舟姐。”柳檸月見柳雲舟臉色難看,忍不住開口問道,“阿姐怎麼樣了?她的臉色爲什麼那麼黑啊?”

    “她服過落胎藥。”柳雲舟說。

    “什麼?”柳檸月大驚。

    “我阿姐馬上就要臨盆了,爲什麼要服落胎藥?”

    柳雲舟也想問這個問題。

    一個馬上就要生產的人,不可能主動服落胎藥。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奶奶,好好的又怎麼會感染鼠疫?

    “雲舟姐,你就跟我直說吧,我阿姐情況怎麼樣?肚子裏的孩子呢?”柳檸月哭得一抽一抽的。

    “先別哭。”柳雲舟道,“鶯姐兒命大,孩子也命大。”

    “他們的脈象都不太好,但也不至於救不活。”

    “有我在,別擔心。”

    柳雲舟的話像是給柳檸月吃了一顆定心丸。

    柳檸月不哭了:“我信你。”

    “雲舟姐,有沒有需要我乾的活?我待在這裏心裏發慌,我想找點事兒做?要不要我去前頭大鬧一場。”

    “我們是要鬧,但不是現在,現在先治療鶯姐兒。”柳雲舟說,“你去找管家要一些筆墨紙硯,紙要大,筆也要大。”

    “再讓管家找一隻大公雞來。”

    柳檸月不解其意。

    她也沒多問,重重地點着頭跑出去。

    柳鶯眠胎象極差,需要立馬施針。

    柳雲舟拿出一排排銀針,專心致志施針。

    時間一點點過去。

    柳雲舟額間不斷泛出汗珠。

    最後一針落下之後。

    柳鶯眠的脈象終於變得強勁了些。

    柳雲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

    還好她來得及時。

    若是她再晚來一會兒,哪怕半個時辰,柳鶯眠肚子裏的孩子怕是已經成爲死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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