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細作是誰?

    太后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

    緊接着。

    噗噗噗。

    太后口中吐出的鮮血一次比一次恐怖。

    片刻後,太后的臉色從慘白化爲烏青,嘴脣也變得毫無血色。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傾斜倒地,手中的佛珠不停地滾落在地,木魚也散落了一地。

    事情發生的很快。

    只在眨眼間。

    柳雲舟和裴清宴俱是嚇了一跳。

    柳雲舟反應過來之後,立馬上前查看。

    她握住太后的手腕。

    察覺到太后脈象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太后中毒了。”

    來不及多說些什麼,柳雲舟忙給太后喂下一粒藥丸。

    太后緩緩地睜開眼睛。

    不等太后開口,柳雲舟率先說道:“你中毒了,是劇毒,沒有生還的可能,我用藥丸暫時吊住了你的命。”

    “你只有半盞茶時間的壽命。”

    柳雲舟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很不好。

    她難以想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

    更難以想象,太后會在她和裴清宴跟前被人殺死。

    太后聞言,微微一怔。

    “半盞茶啊……”

    柳雲舟道:“這是我能爭取到的最長時間,你中的毒非常霸道,如果不是我恰好在場,你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說到這裏,柳雲舟微微停頓。

    她嘆了口氣。

    “我不想耽誤時間了,你想交代什麼就交代吧,我儘可能滿足你。”

    太后有些意外柳雲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我還以爲你會繼續追問暗夜相關的事,是我小人之心了,謝謝。”

    柳雲舟:“你別誤會,我不是個好人,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事。

    你都要死了,說與不說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若是不說,我們也不能對你做什麼,不如在你死之前刷一波好感,說不定你良心發現會告訴我們。”

    太后笑了:“我突然發現你挺有趣的。”

    “如果是在之前,很早很早之前,我們能認識,或許能成爲朋友。”

    她望着柳雲舟,又不像是在看柳雲舟。

    她像是在通過柳雲舟在看另外一個人。

    “柳雲舟,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天不怕地不怕,敢言敢語,那個時候真好啊。”

    瀕死感一波波襲來,太后也察覺到自己壽命將近,

    “好奇怪。”

    “我明明那麼在乎我曾經的屈辱經歷,我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抹除那些經歷,可在我要死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那些經歷無足輕重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可笑,我這幾十年,到底做了什麼啊,我好後悔,可惜啊可惜,我要死了,

    上天對我真殘忍,在我要死的時候才悟透這些,哈哈哈。”

    太后自言自語,時而笑,時而哭。

    柳雲舟和裴清宴都沒有搭腔。

    瀕死感再度襲來,太后已眼前模糊,手腳也不聽使喚了,

    “柳雲舟,有件事我想讓你幫我去做。”

    柳雲舟:“我不一定會幫你。”

    太后道:“我說不說是我的事,你幫不幫是你的事。”

    “等我死後,我不想留着這軀體,你們將我火化掉吧,我的骨灰幫我灑到山上,隨便哪座山都行,如果可以,我更想請你將我的骨灰灑到蟒山國。”

    “我好想好想好想回家……”

    太后從頭上抽了一枚簪子,“這簪子裏,藏着前往蟒山國的路線,如果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算了。”

    太后的眼神變得迷茫。

    “我好像看到我父皇和母后來接我了。”

    “好多好多人,他們來接我了,翠知,明月,芸芸,鳳音,阿頌,阿意,你們都來了啊……”

    “你們來接我回家了,我能回家了。”

    “真好。”

    “真好啊。”

    太后閉上眼睛。

    “暗夜的最終目的,是……南煙,書……齋。”

    齋字還沒落下。

    太后已全身烏青,氣息全無。

    柳雲舟再次給太后把脈。

    她對着裴清宴搖了搖頭:“已經死了。”

    裴清宴眉頭緊蹙。

    對於太后,他沒什麼恨意。

    甚至當年貴太妃萬般磋磨他的時候,太后還出面制止過。

    比起貴太妃,太后也算是個好人。

    “就按照她的意願,火化掉,骨灰不進皇陵。”

    “嗯。”柳雲舟想了想,還是拿起了太后的簪子。

    她沒有千里迢迢送太后骨灰回蟒山國的想法,她只是莫名其妙覺得這簪子上的紋路有點眼熟。

    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索性就收起來了。

    柳雲舟道:“我已經給太后檢查過,她中毒是因爲犍稚。”

    “這毒非常霸道,且無藥可解,我猜測,是我們到來後,有人在犍稚上下了毒,爲的就是封太后的口。”

    “能給太后下毒,再加上之前給太后傳遞消息,引導暗夜殺手進來,這個人,大概率在碎玉宮。”

    裴清宴手指輕輕點着輪椅上的玉珠。

    他的力道很大。

    玉珠甚至被按到有些變形。

    “是她。”裴清宴目光微深。

    柳雲舟揚眉,等待裴清宴給出更多信息。

    裴清宴卻不再言語。

    他目光看向門外,聲音冰冷:“出來吧。”

    柳雲舟順着裴清宴的目光看去。

    一抹淺藍色衣角在門後若隱若現。

    “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一猜就猜到了。”

    淺藍色衣角的主人從門後走出來。

    “啓蘭?”柳雲舟眉頭緊鎖。

    啓蘭沒有搭理柳雲舟。

    她看向裴清宴。

    “王爺,其實我們相處挺愉快的,如果不是我們立場不同,我很想繼續當你的屬下,當你的屬下的這些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可惜,我們立場不同,效忠的主子不同,註定只能成爲敵人。”

    啓蘭嘆了口氣:“尤其是,你們已經知道了暗夜的最終目的,對不起,我需要將你們除掉。”

    裴清宴神色冰冷。

    這些年,啓蘭蟄伏在太后身邊,也爲他做了不少事。

    每一件事都可圈可點。

    啓蘭的忠誠度,也排得上號。

    啓蘭是細作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怎麼做到的?”裴清宴問。

    啓蘭以爲裴清宴是在問她怎麼將他們除掉,下意識地回答,“如果您在別的地方,屬下自然沒辦法,但您在碎玉宮,碎玉宮裏處處是我的埋伏,您二位……”

    “本王是問你,你是怎麼通過忠誠度考驗的?”裴清宴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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