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線斷了之後，柳陵遊再也對曲朝煙生不出任何感情。
他只覺得噁心。
無比噁心。
柳陵遊沒再繼續看曲朝煙，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兄妹三人：“雲舟，大哥，三弟。”
“對不起。”
“我錯了。”
柳陵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錯得離譜，我讓祖父，父親，母親失望了。”
“我被逐出柳家不冤，我誰也不怨，是我咎由自取。”
“從今天開始，我柳陵遊會靠自己的本事立足，我會成爲武狀元，會像祖父父親大哥他們一樣保家衛國。”
“請你們幫我多照顧父親母親。”
“等我功成名就之後，我自會回柳家。”
柳陵遊說完，晃着身體往外走。
“二哥……”柳雲舟喊了一聲。
“雲舟不必擔心我……”柳陵遊說，“我有地方可去。”
“你誤會了。”柳雲舟說，“李珠璣姑娘有話跟你說。”
李珠璣站出來。
“沒錯，柳二公子，我有話對你說。”
柳陵遊看到李珠璣，心情很複雜。
他今天還因爲李珠璣幫助他而跟李珠璣大吵一架。
他就是個混賬。
“李珠珠姑娘，對……”
啪！
柳陵遊的話還沒說完，被李珠璣跳起來打了一巴掌。
李珠璣個頭比較小，柳陵遊個頭又高。
李珠璣想要打他的臉非常困難，只能跳起來打。
跳起來打不好掌握力道。
所以。
柳陵遊被李珠璣這一巴掌打的打了個趔趄。
他捂着臉，瞪大眼睛，像見鬼了一樣，“你……打我？”
李珠璣手發麻。
她甩着手：“柳陵遊，這一巴掌我想打你很久了。”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這救命之恩不能成爲你欺辱我的籌碼。”
“你羞辱我，辱罵我，讓我當衆難堪，我必須要打回來。”
“還有。”
李珠璣指着曲朝煙。
“我從來沒有對曲朝煙那個女人下手，也從來沒有欺負過她，我不屑，她也不配。”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柳陵遊被李珠璣這一段霸氣輸出整懵了。
他捂着隱隱作痛的臉，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
他也知道是自己理虧。
這段日子李珠璣爲他做的事，他都記得。
“對不起。”柳陵遊低頭道歉，“李珠珠……”
李珠璣非常氣憤：“我不叫李珠珠，我叫李珠璣。”
“珠璣，字字珠璣的珠璣。”
柳陵遊：……
合着，他一直喊錯了。
“對不起，李珠璣姑娘。”
“我接受你的道歉。”李珠璣道，“從今天之後，我跟你橋歸橋，路歸路。”
說罷。
李珠璣轉身就走。
李家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
李珠璣頭也不回地進了馬車。
柳陵遊望着李珠璣離開的方向，心莫名空了一塊。
悶悶的，有點疼。
“別看了。”柳雲舟說，“珠珠姑娘敢愛敢恨，你在她那裏已經被除名。”
柳陵遊苦笑一聲。
他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經歷過曲朝煙的背叛，他已經不願意相信感情。
他只想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對不起。”柳陵遊仰天，不知道在對誰道歉。
說完後。
轟的一聲。
他轟然倒地。
“沒事兒，解藥的藥效過了，二哥得昏睡一陣子。”柳雲舟說，“大哥三哥，你們倆將二哥搬到車上，送回府中吧。”
柳京墨：……
“溶溶，你特意喊我們兩個過來，是爲了搬二哥？”
柳雲舟露出小白牙。
清場後。
院子裏只剩下柳雲舟和曲朝煙。
曲朝煙瘋了一般怒視柳雲舟：“柳雲舟，是你，是你。”
“這都是你的計策，是你的計謀，你害我。”
柳雲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是我。”柳雲舟語調淡淡，“從頭到尾，都是我設計的。”
“曲朝煙……這個名字，被你佔用真的噁心之極。”
“若不是二哥，早在宮變時你就該死了，是我二哥在你身邊，將你放在心尖尖上，眉姑娘才留你一命。”
“我知道，如果你那時就死了，我二哥過不去心裏那道坎，你在他心裏，永遠是那個完美無瑕的曲朝煙。
所以，你那時還不能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曲朝煙渾身冰涼。
柳雲舟說：“我二哥已經認清你的真面目。”
“他對你再無幻想，你對他來說，是恥辱，是噩夢，你們兩個今後再無交集，我二哥不會因爲你的死傷心難過。”
“所以，你欠下的該還了。”
曲朝煙眼睛瞪大。
她不斷地往後退。
“柳雲舟，你敢殺我？”
“就算你是柳家人，你殺我也是犯了律法……”
“我殺你？”柳雲舟冷嘲，“你配嗎？”
“曲朝煙，你的名字是假的，你的身份是假的，你冒充真正的曲朝煙，享受着原本該屬於她的榮華富貴，
你可否想過，有朝一日被你代替的原主會找上門討債？”
曲朝煙聽到這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她臉色蒼白。
“不可能。”
“她死了。”
“她已經死了。”
“她不可能復活的，怎麼可能還活着……”
柳雲舟懶得再繼續跟曲朝煙掰扯下去。
對一個死人，她沒什麼要說的。
“眉姑娘，可以動手了。”
院子裏無人迴應。
但柳雲舟知道，曲黛眉在。
縱使她沒邀請，曲黛眉也不會缺席。
柳雲舟徑直走出院門。
曲朝煙見四下無人，想逃出去。
就在她逃到門口時，一個人驀然出現在眼前。
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時，
曲朝煙嚇得高聲尖叫，“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鬼，你是鬼。”
“你已經死了……”
“終於見面了。”曲黛眉打斷曲朝煙的話，“該算總賬了。”
“你……你要幹什麼？”曲朝煙不斷往後退。
曲黛眉一言未發。
她只是站在院子裏，風吹過，她如殺神一般，
肅殺，冷漠。
“開始吧。”
曲黛眉一聲令下。
無數奇怪的蟲子憑空出現。
曲朝煙很快被吞噬。
萬蟲鑽心，死不能死，活也不能活。
曲朝煙將會在活着的狀態下感受到五臟六腑被吞噬。
這種死亡酷刑，將持續整整七天。
七天後，死無全屍。
“我的仇，報完了。”曲黛眉仰頭望着天，“爹孃，你們看到了嗎？”
“女兒做到了。”
曲黛眉無悲無喜，
懶得再給曲朝煙一個眼神，身影消失在蕭瑟的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