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信條就一句話——遠離男人,會變得不幸。
“臭男人有什麼值得女人晚捨生忘死的去救的?等他死了,再換一個就是了。趕緊的下山去,別坐這裏,夜裏凍死了我可不管!”語氣兇狠,仿若她真的眼睜睜看着別人凍死過。
顧箐看她要走,連忙壯着膽子拽住她衣袖,“鬼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設計鑽營了這一切,但有一點沒有錯。公公救我弟弟一命是真,不會作假。
僅憑這一點,今日我就不能無功而返。其他的事以後如何算都使得,若是和離我也認。此次前來,只爲救他,不做任何他想。還求鬼醫答應。”
她其實腦子還是一團漿糊,有很多事情還沒想清楚,目前的形勢也不允許她細心判別。她原本就不是個聰明人。
她只知道如果下山,那意味着此次白跑一趟。
那怎麼行?
難道這半個月她那麼多的苦都白吃了嗎?
鬼醫詫異。這姑娘小小年紀倒是有幾分定力。
她剛剛其實只是抓住了她話裏的漏洞,故意詐她的。
一般人可沒有這麼快反應過來。
嗯!
小姑娘不錯!
那就……再玩玩?
她哪知道顧箐就是個驢脾氣。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三言兩語就讓我回去?我不要面子的嗎?我爬山不累的嗎?我一路喫糠咽菜睡草垛,跋山涉水躲人河,我就這樣啥也沒幹就回去?
可別鬧了,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小姑娘對相公如此仗義,倒讓我刮目相看。
鬼醫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個竹椅上,悠悠道:這樣吧!你相公傷勢過重,醫術方面我倒是無能爲力,不過我有一內功心法,修煉後或許對他的傷勢有些幫助。
但修煉一事看個人天賦。或許他不適合修煉,功法給了他無甚用處也說不定。
你若是覺得可行……
吶——
看到那邊那片荊棘叢了嗎?我需要荊棘種子做藥,你去幫我把荊棘種子撿夠一鉢子,但這片荊棘被我改良過,尖刺鋒利無比,進入其中堪比無數小刀割肉之刑,你可想好了?他……當真值得?”
顧箐聽完弱弱道:“鬼……鬼醫,不……不剝皮了?”
這鬼醫真是一時一個主意一時一個主意啊。
她都已經做好了剝皮的準備了,怎麼又要去撿什麼荊棘的種子?
鬼醫彈了彈袖子上的灰,悠哉悠哉說:“不剝了,我剛好想起來人皮面具我已經會了,無需再研究。不過,如果你願意送我塊人皮,我倒是也不介意。”
顧箐到了這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鬼醫怕是從頭到尾都在玩她啊!
偏偏她還不能生氣。
形勢比人強,沒得法子。
顧箐還得扯着嘴角假笑道:“不剝皮好!不剝皮好!”
“我這啥時候去撿種子呢?”她剛剛可看了,一鉢子種子,估摸着得撿完這一整片荊棘叢才能撿滿。
鬼醫覺得這姑娘是真的蠢,即便是報恩也沒有個這樣的報法,忍不住又想潑開水,
“小姑娘啊,村裏的姑娘家可都不輕易出遠門的,假如你即便求得這功法,可村裏人包括你的相公都認爲你獨自一人出門在外失了貞潔,你說到那時你該如何自處?你當真要爲了他如此不要命?
何況那功法還不一定有用。”
她說的自然是真的。
要每個人都可以修習功法,那武林高手只怕是遍地跑了。
貞潔的問題顧箐早就想過了。
她原本計劃往返半月怎麼也夠了。
只是這件事她忘了交代仁兒。她也是走到半路纔想起來這個問題。
值不值得?如何自處?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剩下的自然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功法有沒有用這件事兒,她壓根覺得不是問題。
蘇大夫說楚博衍熬不了多少日子,現在還能喫喝拉撒,再過段日子身體便會越來越差。
就像楚博衍自己說的不管如何折騰都是將死之人,鬼醫的功法是他目前是否能生還唯一的希望。
她如何能輕易放棄?
她本也沒給自己留後路。
好笑的是她之前還差點被鬼醫三言兩語給帶溝裏。
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就放棄了。
鬼醫先是故意恐嚇她,使她神筋衰弱,接着找到她話裏可以利用的關係,胡亂挑撥。
若她信了便恨楚家一家欺騙她,又怎肯繼續幫楚博衍求醫。
憤然下山她便達到了目的。不費吹會之力,就又嚇跑一個求醫的。
這樣一想,這鬼醫的性子除了對男人冷漠非常,對女人也沒好到哪兒去啊,而且還很是……跳脫?
以整人爲樂?
而且現在想想若楚家騙她是真,可又娶她作甚?救了小志兒她自然願意幫忙求醫,何必多此一舉。
鬼醫看着小姑娘愣在原地出神,小眉頭緊皺的樣子會心一笑。
這纔對嘛!
哪有小姑娘不注重貞潔名聲的?
這不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趕緊回去吧!
天早黑了,她也得回去睡覺了。
剛開始看到小姑娘努力藏着自己的膽怯,小心翼翼的樣子。着實讓人想欺負欺負。
她確實是存着故意逗玩的心思。和對待那些或真或假求藥問藥的人沒什麼區別。
可後來漸漸的也看出來了些,這姑娘確實是個心思純善,仗義正直的好孩子。
可性子衝動,做事只憑一腔孤勇,遇到心術不正之人,是要喫大虧的。
就跟她一樣。
她有醫術毒術傍身,還有一身功夫,現在雖活的自在,但年輕時受過的傷,都烙印在了靈魂骨髓裏的。
夜裏偶爾輾轉反側,也會哀嘆,怎麼就遇上了那樣的人渣?
遇就遇上了,怎麼就跟心臟上中了蠱般,放幹了身上的血,都拿它沒辦法。
所以她也是真心想讓她明白一個男人真是不值得這樣豁出命去付出的。
太傻了。
世人都重利,誰人能保證自己遇上的就是那個良人呢!
更何況還是她這樣的情況,怎麼算對她都不利。
“鬼醫,撿種子可有別的要求?”顧箐算是怕了她了,生怕等她好不容易撿完了,又來個什麼其他的狗屁倒竈的理由說不行,那她豈不是又白忙活兒。
“嗯?你想好了?”
鬼醫莫名就覺得自己好像被頭倔驢給狠踹了一腳的感覺。
啊!這倔丫頭就是那倔驢。
看到她點頭,鬼醫頓時面色愈加難看,陰陽怪氣說道:“撿種子嘛!自然是乘着月色撿最好,這個時候的種子吸收了日月之精華,最是有靈氣的時候。你若撿便從現在開始吧!”說完轉身回了屋子
顧箐:“……”
果然啊,她得虧是問了她。
要不然明日再撿,豈不是又進了她的套子。
一個破荊棘種子而已,什麼吸收了日月之精華,它還要修仙不成?
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撿唄!
還能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