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我媽都等急了。”
朱珠的表情就顯而易見多了,聽到楚博衍也去,那小眼神跟x光似的就沒離開過楚博衍。
長的帥有個屁用,太兇!
她要給箐兒小仙女好好灌輸一些溫文爾雅的暖男,就像她家老李,那相處起來是多麼幸福美滿啊,脾氣差勁,人品更差的什麼鬼表哥還是滾一邊去吧!
她家箐兒挺身救他,他呢?
連句謝謝都沒說。
還想去箐兒家喫飯?喫屎去吧!
越是盯着楚博衍瞧,越覺得那張帥氣的臉就是人面獸心的壞人樣,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被那張臉嚇到失聲。
“不……唔……”
剛想開口說什麼的朱珠,被李心一把拽住了胳膊,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給扯走了。只留下一串朱珠憤怒的嗚咽聲。
“從這裏去箐兒家的路我熟,特別近,我們走着去吧。”李心拉着朱珠走在前面,步伐邁的老大,給朱珠差點整絆倒。
顧箐頓時樂了,矮油,她的助攻小天使呦。
咋就這麼可可愛愛哦!
“走吧!”顧箐回頭看着安靜站在她身邊一直未出聲的男人說道。
今天來了會場,一件事接着一件,神經都要給她搞衰弱了,這白眼狼倒看起來穩的一批。
這麼糟心的一天,他西裝革履人模人樣連頭髮絲兒都沒亂。
“嗯!”
楚博衍握緊導盲杖的手指緩緩鬆了鬆,還真怕她會直接拒絕。
其實貿貿然去不太熟悉的人家裏,對他來說也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回,免不了有些緊張。
但這個叫顧箐的女孩他真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比如上個禮拜爲何莫名其妙跟了自己那麼久,比如她爲什麼要三番兩次湊上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關鍵的是她的傷。
他注意到被砸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一聲不吭,這讓他對她的傷完全估量不出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跟着她。
……
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顧箐也隨着他的步伐,不大不小,不急不慢,數着腳下的磚,憶着往昔的景。
她覺得雖是同一個人,但是很明顯,他比秀才要心思深沉的多,他那雙眼睛雖看不見,時常也跟她見過的其他盲人那般,帶着對未知的茫然,但更多時候依然是沉靜幽深晦暗莫測的。
再配上他那端正俊朗的五官,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個作家,反倒更像是從事某種輕易不得泄露情緒的職業。
之所以能這樣想,是因爲她能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家哥哥身上的影子。
這就奇了吧。
哥哥身上的氣場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那是經過刀山火海,經過戰火洗禮才變成那樣的,只是哥哥的眼神永遠定格在了黑白照片上和她的記憶裏而已。
楚博衍,他一個瞎子,他還上過戰場不成?
所以這白眼狼的氣場爲何讓人這麼迷惑?
顧箐仗着他看不見,眼神毫不掩飾地探究和打量他,還順帶跟他聊兩句,
“那個,楚先生,我家前面拐個彎兒就到了,家裏就我媽媽,不用覺得拘謹哈!”
“嗯!謝謝。”
“哈,不用客氣,一頓飯而已。”尬笑。
“……嗯!”嚴肅臉,低沉音,給人的感覺有點像是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感腳。
渾身上下就一個意思,勉強!
回覆完了接着默默走路,似乎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感受腳下的路上一樣。
顧箐抽了抽嘴角,這瞎子不光白眼狼還是個看起來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人啊!
這巨大的落差感,簡直給她的感受太直觀了。
心裏有了失落,情緒自然也受了影響。
她暫時沒了繼續熱絡拉近關係的心思,也低頭默默走路。
楚博衍要是知道她這樣想,估計要哭暈在廁所。
他是真的幾乎沒去別人家做過客。
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在腳下的路和想着去別人家該說什麼話,該怎麼不給別人添麻煩,人家父母問起女兒的傷,他要如何回話上,緊張的鼻尖都要冒汗了,哪還有功夫跟她東拉西扯,且他還越想越覺得後悔。
他一時衝動,隨口答應要一起去喫飯主要是怕她被砸傷後,沒檢查沒處理就算了,那麼半天不說話,傷勢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怕之後萬一又有哪不舒服,他也好就近安排交治療費用啥的。
他是想直接就去醫院的,但是沒人願意聽他的啊。
再說了,她可還是個學生,萬一人家父母問起她的傷來,他也好承擔責任。
他倒寧可被砸的是他自己。至少不用這麼麻煩。
聽說頭部受傷需要觀察幾個小時看之後有沒有不良反應,他也只好無奈跟着了。
兩人走得慢,等到樓下的時候,早就不見她那倆閨蜜的影子了,顯然她們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這會兒估計都被自家蘇意婉女士給投喂上了。
當看到電梯門口那醒目的安全故障標識時,顧箐腦子裏竟暗戳戳懷疑該不會是朱珠那死妮子搞的惡作劇吧!
但是她不敢賭。
安全無小事,只能乖乖走樓梯。
“真不好意思,電梯好像壞了,不過我家在四樓,倒也不是特別高,你,你能行嗎?”
楚博衍高冷點頭表示瞭解,“沒關係。走吧!”
顧箐看他一個手扶着扶梯,一個手拄着導盲杖,走得倒也挺順,放下心來。
他自己能獨自一人晃盪那麼老遠,區區樓梯果然難不倒他。
空曠的樓道里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倒顯得氣氛有那麼有一點點怪異。
可兩人都沒有開口打破這種奇奇怪怪氣氛的覺悟。
顧箐平常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自然也不是個爲了不冷場而費心思找話題熱場的人。
她見楚博衍悶葫蘆一個,又加上今天一整天對楚博衍的前世濾鏡似乎隨着短暫的接觸逐漸淡化了,不說話正好,她樂得清靜。
“系統,這個小世界的楚博衍總覺得要跟做朋友有些難啊,要不,等他自殺那天,我再想別的辦法救他,或者攔住他得了。”
系統:“你的任務,你做主。”
“那就這麼決定了,跟楚博衍的關係就順其自然吧!只要他不自殺,我就跟他耗一輩子。陪他一生,總該能讓他意識到友情的珍貴吧!。”
系統:“……”能不能的,還真不好說。
直到兩人走至門口,顧箐手握上門把手時,楚博衍突然開口,
“等等。”
顧箐聽到聲音轉頭去看他,這才發現了他過於緊繃的表情和拄着導盲杖用力過猛手腕上畢現的青筋。
這人現在這樣子,跟她在學校犯錯被叫家長後等在班主任辦公室門口準備捱罵的表情一樣啊!
什麼情況?
他爲什麼緊張成這樣?
見他似乎苦惱般在組織語言,她只能開口問道,“怎,怎麼了?”
楚博衍卻低頭躊躇了半天,悶聲道:“沒事,走吧!”
顧箐翻了翻白眼,這叫沒事?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有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