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哥哥死後,我盤活了他失憶的戰友 >第54章 盲人作家和他的雙重人格小粉絲(33)
    凌晨四點牀上的人悄然睜開眼睛發現通室明亮,頓時愕然半晌,以爲這次醒來是在白天。

    ‘她’環顧四周,發現牀邊趴着的男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個男人是誰,頓時怒火叢生。

    那個膽小鬼竟敢跟別的男人這麼親密,連臥室都能讓人進來。是一點都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兒啊!

    明知道她喜歡陸凡還想要別人膩膩歪歪!

    很好!

    ‘她’看着牀側趴着的男人眼神陰沉沉,眼裏聚攏着無聲無息的風暴又強行壓下,悄無聲息起牀,給陸凡發了待會兒去找他的消息,正在上夜班的陸凡自然巴不得,興高采烈的要求來了一起喫早餐。

    洗漱完換下身上休閒風的淡粉色衣服,換上黑色皮衣,卡其工裝褲,馬丁靴,梳了個酷酷的高馬尾,畫上煙燻妝,背上屬於自己的雙肩揹包,一切準備妥當的女人,去臥室叫醒了趴在牀邊的男人。

    “楚博衍,醒醒!”

    楚博衍悠悠轉醒,喉嚨帶着絲迷糊和暗啞,“顧箐?”

    意識瞬間回籠,隨即起身連連道歉,“對不起,昨兒晚上你不舒服,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所以,沒回去。”

    他一個勁兒的唯唯諾諾道歉,看不見他身前的那個女孩扯着嘴角冷笑,眼神冰冷,看他全然不似一個熟人。

    “沒關係,我這會兒要出去見個人,你跟我一起去吧!”‘她’學着那個膽小鬼的語氣說道。

    “現在嗎?”楚博衍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按了幾下,語音播報“現在的時間凌晨四點四十五分。”

    楚博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沒時間思考,眼前的女孩已經拽住他的袖子急急拉扯催促,“你快點,有急事兒!”

    他哪還顧得上想其他,第一反應就是昨天她說阿姨檢查身體的事兒,還以爲有什麼不好的病症,才導致她這麼焦急。

    頓時隨着她拉扯着的那股勁兒一路跌跌撞撞急行,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一直想着她這麼慌張忙亂,阿姨要萬一有什麼不好,他該如何安慰她。

    不是沒有察覺到她拽着自己袖子時的粗魯,走路也不再暗暗保護他,語氣也不太對,但都歸結爲她心情不好或者情況非常緊急。

    直到,鼻尖聞到的氣味跟醫院的消毒水味兒相差甚遠纔開口問道:“這是哪兒?”如果他沒猜錯,這裏是一家早餐店。

    ‘顧箐’學着主人格的語氣一邊安撫一邊將他安置在一個隔間裏,“你在這兒等我會兒,我去辦點事兒,一會兒再來找你。”

    “是阿姨不舒服嗎?”他問。

    ‘顧箐’含糊道:“差不多吧!”

    “我能不能一起去,或許能幫上什麼忙。”

    ‘顧箐’已經有些不耐煩,冷冷的說了聲,“安心等着,你幫不上忙。”後轉身走了。

    楚博衍生怕耽誤什麼事兒,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哪怕他一路着單衣,冒着清早的那一縷縷寒風,牙齒在輕顫,膝蓋腳尖跌撞間撞上不知名的硬物此時隱隱作痛也依然一聲不吭,毫無怨言地聽了她的話,急着他以爲此刻她在急的事。

    服務員上的那杯熱水他伸手間明明有絲絲縷縷的熱氣,明明可以短暫地溫暖他,他卻擔心她此時在擔心承受着什麼,心疼得什麼也顧不上。

    好在沒等多久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她在跟別人嘻嘻鬧鬧的聲音,而那個別人他無比熟悉,正是他的好兄弟——陸凡。

    他急急起身想詢問阿姨如何的心情頓時像被人點了暫停鍵,卡在了原地,沒有了挪動分毫的力氣。

    即便看不見,也能聽見兩人的關係不似他曾見過的中規中矩朋友關係,他聽見他的好朋友調笑寵溺地問着:“就這麼想我?”

    他聽見他愛慘了的女孩笑得明媚如花,平日溫和淡然的聲音染着他從未聽見過的羞澀,“嗯,好想見你。”

    接下來的聲音似冰刃,聲聲入肺腑,句句都入骨。

    陸凡問她:“那……現在是不是該確定關係了?”

    她似乎完全忘了隔壁在等着她的他,笑聲膩人,“當然!”

    隔間裏的楚博衍牙關剋制不住猛地顫抖哆嗦,只覺得每一口吸入的空氣都像是迷煙,讓他眼前發黑,心臟發緊。

    多可怕的一幕!

    他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又像都看見了。看得那麼清楚明白,痛入骨髓。

    一牆之隔的另一個隔間裏。

    陸凡激動的握上了眼前女孩的手,另一隻手從脖頸裏掏出了一個玉石項鍊,聲音裏滿滿都是欣喜和深情,甚至有些語無倫次,“說實話,我以爲你送我的這個項鍊,我很快就戴不了了。幸好你……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想去大聲吶喊,我喜歡你,我喜歡顧箐。”

    ‘顧箐’被猶如實質的深情環繞,覺得整個人像窗外那還未着陸就急急融化的雪,明明漂浮着的時候固態唯美,落在窗臺卻變成了水滴。

    ‘她’眼神隱晦地看了眼隔間,聲音特意提高了兩分,“我也喜歡你,也想大聲吶喊告訴全世界我們在一起了。”

    “不過,你爲什麼說我的玉石項鍊你差點戴不了了,這可是十年前在小木屋裏我給你的,你不戴要給誰戴?”

    陸凡似乎也不太好意思提起,掏了掏耳朵說道,“那個,我之前以爲你喜歡博衍來着。看你還蠻關心他的。”

    顧箐一臉不以爲意,又故意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捏起陸凡手背的肉,指尖捻動,“他呀!殘疾人嘛!遇上了總得照顧兩分。怎麼就喜歡了,你再敢這樣胡說八道……”說着指尖用了點力道,威脅力十足。

    陸凡自然配合叫嚷着:“好痛,再也不敢了。”

    楚博衍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恍惚間發現早餐店越來越嘈雜,平日稀鬆平常的場景卻讓他想逃離,很厭惡。

    手上沒有導盲杖,他跌跌撞撞在路上,耳邊離他最近的聲音全都是謾罵嘲諷,可都不及她那句‘殘疾人嘛!遇上了總得照顧兩分。’來的入心入肺。

    後來,他總算誤打誤撞走入了一個人煙稀少的馬路上,聲音越來越遠,孤寂如影隨形。

    他覺得自己像夜間的孤魂野鬼,飄蕩在風雪裏。

    耳邊,眼前明明是人間繁華,可沒有一處屬於他,心更是深處地獄深淵,煎炸烹煮,受盡酷刑!

    他回望自己跟顧箐從相識到之後的點點滴滴,最後發現也不過是可笑的暗戀而已。

    不是早就清楚曇花一現的美好無比短暫嗎?

    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獨自嚥下這場來之不易的驚喜後餘生回味嗎?

    怎麼就……這麼痛?

    他回憶起父母離世,他剛失明的那段日子。那時來不及細細體會悲傷,每日跟着奶奶送牛奶以維持生計,奶奶總說:“衍兒,膽子大一些,不要害怕疼痛,傷了疼了要用心細細體會,這樣纔會對危險有預知能力,以後奶奶不在了你才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奶奶說的沒錯!

    他早已習慣了疼,多疼都能挺過去。

    可不知怎麼的,今天一睜眼就被魚刺卡了喉嚨,他執拗的往下嚥,拼了命的往下嚥,刺破了喉嚨,劃傷了胃,也捨不得停下來……

    胸腔一陣刺疼,楚博衍彎腰伴隨着咳嗽嘔出一大口腥甜,又直起身子繼續晃着身子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不知道除了走路他還能做什麼?

    他擡手抹了把嘴角的粘稠液體,嘲弄地扯着嘴角擡頭瞪大了眼睛讓眼淚迴流進鼻腔,喉嚨滾動,他喃喃自語:“奶奶,這次,我……挺不過去了,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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