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位美婦人伏在牀榻旁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
“孃的箐兒啊,嗚……”
“怎就不聽孃的話,傷成了這樣得有多疼啊,你要心疼死娘啊……”
一旁留着連鬢鬍鬚卻絲毫不減帥氣的中年美大叔,轉頭擡袖擦了擦眼角,輕聲哄着即將要哭暈過去的美婦人,
“夫人,快莫要哭了,聽聽大夫診斷如何可好?”聲音溫柔得生怕嚇着懷裏的美人。
嘶——
牙好酸!
顧箐一個透明人仗着別人看不見她,蹲在一旁的椅背上託着下巴瞅好久了。
這就是這個小世界裏她的親爹親孃。
這麼恩愛怪不得府裏沒有鶯鶯燕燕。
三個哥哥都是一母所出,府裏沒有女人爭風喫醋,氣氛是一片和氣。
全家人全心全意團寵顧箐小丫頭。
這要不嬌蠻任性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
顧箐對自己接下來要操的人設心裏有了譜。
她的美人娘連哭都溫溫柔柔,小淚珠兒掉得直擊人心。
她覺得自己也被感染了,鼻尖發酸眼睛發熱,伸手想碰碰這個哭花了妝容但依然風情不減的美人娘。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直接從人家身上穿透而過……
???·(????????????)??·?
頓時就更委屈了。
撇着嘴,無奈望天。
明明很想哭,但就是沒有眼淚。
氣人!
就像一個水龍頭明明開閘了,就是不放水出來,搞得她想哭的情緒被卡在心上,不上不下,煩躁得厲害。
之前在淺灘急救了她的老郎中,此刻又在診脈,許久之後,總算有了結果。
一張核桃皮老臉凝重的不像話。
“顧老爺,令愛臟腑重傷,須得好好將養。”
一句話嚇得正在暗暗垂淚的美人娘臉都白了幾分,扶着美人孃的美人爹爹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當真如此嚴重?日後……”
顧箐也在一旁嚇得大氣不敢出。
這麼嚴重?
不會治不好了吧?
這難道就是系統說得半死不活?
老郎中吊足了胃口接着道:“該是落水時撞擊所致,臥牀調養幾個月,日後倒也不礙事。”
這個時候沒人怪他說話大喘氣,閨房內的一衆人一個個如釋重負。
美人爹更是一臉笑意,誠懇道謝,“那就好,那就好,能治好就好,還得勞煩您看看我那小兒子。”
說着衝着一旁盯着妹妹不動的自家大兒子喊道,
“生兒,快帶郎中去給非兒再看看。”
顧生應聲帶着老郎中出門了。
美人娘這會兒也緩過來了,看到一旁一直壓抑着咳嗽的顧遇,心疼得眉心緊蹙,“遇兒,快去自己院子休息吧,妹妹這兒有爹爹和孃親照看。”
說着吩咐顧遇的小廝,“快扶着二少爺,回去記得盯着他把藥吃了。”
二哥聽話走了。
閨房內只剩下美人爹和美人娘還有她的小丫鬟桃枝和小蓮。
一通叮囑後,美人爹美人娘擔心自家小兒子,又匆匆趕去了三哥的院子。
顧箐則昏昏欲睡,飄到牀裏側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發現牀前又圍滿了人,她又看到了之前那個老郎中。
她的美人娘又在一旁哭哭啼啼,“箐兒昏迷七日未醒,這眼瞧着一天比一天憔悴,這可如何是好……嗚……”
!!!
顧箐驚呆,她睡了七天了?
她飄起來看着身邊昏睡的小姑娘。
嘶!可不是麼?
短短七天,眼窩都深陷了,呼吸淺得幾乎看不見,小臉上的嬰兒肥都沒了,小下巴尖尖的,皮膚也白得近乎透明。
說到透明,顧箐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手,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完了!
她的手都快消失不見了。
“系統,系統,我要沒了!這個任務該不會就這樣稀裏糊塗失敗了吧!
……哎?
你別說哈,好像這樣沒了也不錯,換個打開方式重新開始多好?
反正任務還沒開始就因爲不可控因素結束不會判定是攻略者的失誤,她依然可以繼續。
系統還沒來的及回覆,就眼睜睜看着她自己安慰好了自己。
系統:“……”那我還需不需要回答?
這次的郎中不敢再大喘氣了,隔着錦帕把了許久的脈後一臉爲難嘆息道:“真是怪了,內傷明顯好轉,人卻不醒,生機竟也在緩慢消逝。”
說着衝顧老爺微微附身行了個禮,“對不住,在下藝術淺薄,無能爲力,顧老爺另請高明吧!”說完提着藥箱就走了。
顧老爺聽完幾乎站立不穩,朝後跌蹌了一瞬,又立馬站穩,急忙追了出去,攔住郎中哀求詢問:“老郎中,不知神醫蘇幕可能治家女的病?”
老郎中沉吟片刻,低嘆:“顧老爺,令愛已有將死之相,神醫又行蹤不定,只怕是難。不過,若在七天之內找到神醫,或可一試。”
老郎中話落看面前的顧老爺面上有了一絲掙扎之色,心裏又是一聲嘆。
如何不掙扎?
神醫蘇幕知道其真面目的人這世上不過十人爾。
此路與死路無疑。
顧爹自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但他難以決斷之事,不能宣之於口。
到了生死一線箐兒或可有法子救,可祖訓難爲,且那滅族之禍的斷言……
……
美人娘也早在聽到將死之相時就臉色慘白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接下來一陣兵荒馬亂後,府中下人各個臉上哀色慼慼低頭做事,大氣不敢出,生怕哪做的不好,被府裏心情不好的主子給發賣了去。
自己的兩個小丫鬟整日偷偷抹淚,哭溼了一個又一個精美的帕子。
美人爹請了一個又一個郎中來府,結果都一個樣兒。
——早日準備後事。
眼瞧着美人爹頭髮都白了好些。
美人娘更是一病不起,整日喝的藥比喫的飯還多。
三個哥哥里最自責的三哥,傷勢將將見好,每日躲在角落守着她的藥,不敢來牀前看她。
顧箐每日無聊等死,眼看着阿飄的狀態越來越透明,反而心裏期盼着快一點消失。
實在是這一家子的人太讓人壓抑了。讓她覺得心裏很是難過,總是剋制不住把之前的記憶翻來覆去的看。
每每回憶起眼睜睜看着楚博衍死在面前的時候或者是哥哥被人送回了遺物的時候,總是心疼的阿飄的身子都在抽搐。
索性閉着眼睡覺,一睡少則一天,多則四五天。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多月後的某一天,顧箐在睡夢中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吸力牽引,飛速得朝着一個地方飄去。
她立馬驚醒,“系統,我這是要回去重來了?”
系統:“並不是。”
“溫養你魂魄的器皿來了。”
顧箐:“……啥?”
很快她就被一股大力給吸進了一個溫熱舒適的空間裏,顧箐環顧四周完全看不出這是在哪兒,像是被附着在一個小容器上面。
“系統,我這是被路過的道士給收了嗎?”
系統:“你現在在楚博衍的劍柄裏。”
顧箐疑惑,“他是道士?”
系統:“……”這丫頭怎麼就跟道士過不去了?
“這個世界以武治國,武功高強的劍客走哪都會被禮遇,楚博衍是被你大哥請回家教他武功的。”
“我怎麼會在他的劍柄裏?”
“他的這柄劍來歷不凡,是由一位鑄劍師特意打造出來給自己重病的妻子死後溫養魂魄的,結果這位隱士高人夫婦被仇家所殺,這柄劍輾轉流落到了楚博衍的手裏。”
“原來如此。”
“剩下的你自己看吧!”他懶得說了。
“哦!”顧箐調整了一下趴着的姿勢,朝着外面看去。
頓時眼前的景物一陣陣的搖晃,像是被人提在手上的水杯,一走一甩一走一甩,晃得她頭暈眼花,很快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她似乎聽到系統的聲音,“哦!忘了說,你的魂魄不穩,經不起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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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箐:好氣哦!
丫丫個呸的。
這狗系統絕對是在報復她,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