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你那消息早過時了,聽說顧小姐被暗門老門主給看上了,要娶了她做門主夫人。”
“哪能啊?那老門主都比顧會長還老吧,那是去給人當媳婦的麼?那是……嘿嘿,你說這顧家小姐還不如不醒呢,嘖嘖嘖!”
幾人自以爲聲音很小,竊竊私語,肆意談論着顧家小姐,卻不知早已被人納入了耳朵。
“主子?”衛雲策馬上前,問着那端坐在汗血寶馬上戴着面具渾身攝人的黑衣男子。
“去吧,別見血。”
楚薄衍嘴角噙着抹嗜血的冷笑。
看得衛雲渾身一凝,忙躬身退下。
衛雲冷冷掃視了那幾人,將那幾人嚇得一哆嗦。
幾人見衛雲轉頭不再看他,膽子又大了,繼續跟身旁的幾人聊得起勁。
卻是沒看見隨着衛雲細微的手勢,送聘禮的隊伍,消失了幾個腳步輕盈的人。
“看看這一車一車拉着都是些啥呀,紅布罩着倒像是聘禮。”
“欸,你看那跟着不是王媒婆嗎?”
“還真是,這是哪家的聘禮呦,走這麼老久還沒從這條街過完?”
有膽子大的朗聲問着:“王媽媽,這是哪家的聘禮,又送往哪家呀?
被叫的王媒婆,施施然扭了扭腰身,斜眼瞧了一眼他們這邊,揮手像是扇幾個煩人的蒼蠅。
“去去去,懸崖邊上扭秧歌兒,一羣蠢貨。”
幾人一看這媒婆說這話,頓時張口就想嗆一聲,卻眨眼便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拖人的人那人嘴裏無不叫着,“哥,娘叫你回家喫飯。”;
“大兄弟,你媳婦兒要生了。”
“大哥,家裏老爹要腿摔斷了。”
街上不少人都認識剛剛問媒婆的這幾人,都是遊手好閒的街溜子。
哪有什麼爹啊,娘啊,媳婦兒的?
頓時周圍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之前也想隨大流嗆一聲媒婆的人個個臉色慘白。
自個兒捂緊了嘴巴,噤了聲。
送聘禮的隊伍浩浩蕩蕩,顧爹先一步收到了消息,氣得吹鬍子瞪眼。
甩着袖子圍着桌子轉了兩圈,見正好路過的老大,實在沒忍住照着兒子的屁股就是一腳。
“都是你這個討債鬼,請的什麼狗屁師傅,老子的閨女都快沒了!”
一旁的武蘭君已經見怪不怪。
自從楚門主昨日說了要娶箐兒,這人就是隨時冒火的炮仗,見着三個兒子就炸。
顧生一點脾氣沒有,還抱着屁股唯唯諾諾問了一句:“爹,要不再來一下?”
他也無奈啊。
誰知道好不容易請來的武師傅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門門主呢?
而且好死不死還瞧上了爹孃的眼珠子。
這妥妥就是引狼入室啊!
別說是爹了,他都想給自己臉上來兩下。
顧箐無奈扶額:“爹,您知道的,跟哥哥們並無干係。”
顧爹有氣無力:“爹知道。”
顧箐想說什麼被美人娘拉住了手,憐愛地摸了摸頭,“你爹啊,是捨不得你。”
說着她笑道:“還真讓你說對了,他是真沒給娘機會辦賞花宴。不過,娘啊,反倒放下不少的心。”
“之前你身子不好的時候,娘就發過誓,孃的嬌嬌兒,以後只要身體好好的。她想做什麼做什麼,喜歡什麼娘都給找來。”
說着她將俏生生的女兒拉進懷裏,抱了抱:“可沒想到孃的嬌嬌兒醒來第一件事要的竟是個男人。”
“也好,娘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喜歡的人同樣在意你,就夠了。”
顧箐偏頭擦了擦眼角,重重點頭,“他在意的,他跟爹孃一樣在意箐兒,爹孃別擔心。”
顧箐又看了看一臉自責的哥哥們,笑道:“沒有哥哥們找了他來,箐兒也會去找他的,箐兒早就見過他,哥哥們不必自責。”
兄弟幾人面面相覷,苦笑。
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
家裏千嬌百寵的寶貝疙瘩成了別人家的。
他們兄弟幾人是真的能與老爹感同身受的。
如何捨得?
這廂滿室傷感,那廂送聘禮的隊伍已經到了門口。
老門房算見多識廣,也被這浩浩蕩蕩見不到頭的隊伍給驚得亂了方寸。
媒婆本身就是暗門的人,這會兒滿臉堆滿了笑。
對着黑着臉的顧爹說了許多讚揚顧箐的話,直說得顧爹心花怒放,早忘了想好好刁難刁難娶自個閨女的混球。
再一偏頭髮現那混球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屏風後,顯然是早就知道閨女兒在那兒。
頓時又黑了臉。
他重重咳了一聲,“門主大人的聘禮顧府接了,接下來這庚帖也不能落了去,三書六禮……”
楚薄衍擰着眉打斷,“都聽伯父的,就按規矩來,只是先定下成婚的日子罷!”
顧爹瞬間氣的鬍子又翹了起來,陰惻惻道:“哦?門主是已經看好了成婚的日子?”
楚薄衍煞有其事點頭:“不錯,蒲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就定在那日。”
顧爹一句“放屁!”被自家媳婦兒一拉生生噎在了喉嚨裏。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着脾氣寒着臉道:“還剩半月不到,時間太倉促,我們箐兒……”
話還沒說完,被楚薄衍冷冷一掃的媒婆頓時抖着嗓子:“不倉促,不倉促,我們暗門中人能人居多。珍稀衣料,各類物什應有盡有,準備成婚的一應事務,喜福嫁衣婚牀傢俱別說半月,七日就夠。”
顧爹再也壓不住自己的沖天的火氣了。
這他孃的是嫁娶?
這是來明搶啊。
他的閨女兒能受這委屈嗎?
滾他孃的。
顧爹豁然起身,一句‘送客’還未出口,這次又被自家閨女兒一聲“爹爹”給噎進了喉嚨裏。
“爹爹……”
顧箐從屏風後出來,狠狠瞪了一眼那旁若無人要湊上來的某人。
伸手拽了拽自家老爹的袖子晃了晃,“爹,就依了他吧。”
顧爹滿臉失望:“箐兒,如此倉促,你當真不覺得委屈?”
顧箐彷彿一個被愛情蒙哄了頭腦的腦殘,堅定得搖了搖頭:“不委屈。”
實則心裏各種罵楚薄衍那狗男人,他就不能跟她商量商量嗎?
哪有這樣上門求娶的?
也就是身份擺在那兒,要是換個人,他爹早就一棍子打出去了。
三兄弟剛想張口說什麼,被自家娘一個眼神給掃住了嘴。
顧非看着楚薄衍的眼神一會兒像是看敬仰了許久的人一會兒又像是被搶走了什麼東西帶着譴責。
顧箐若有所覺,瞅了他一眼很快被她爹再次妥協的話被整破防了。
顧爹見閨女兒執意如此,瞬間整個人彷彿被人抽走了筋骨。
他擺了擺手,留下一句,“那就依你吧!”轉身走了出去。
那明顯佝僂的背影看得顧箐鼻子一酸,又狠狠剜了一眼楚薄衍。
楚薄衍看着眼裏浸淚,嗔怪瞪他的顧箐則突然皺了眉。
低頭若有所思了一陣,默不作聲跟在了顧爹身後。
武蘭君默默在一旁觀察,看到楚博衍此舉心下更是滿意。
身居高位,卻不會目無下塵,會心疼體諒女兒,難得。
顧箐不知道楚博衍跟着她爹都說了什麼。
只是當一切敲定,媒婆走了後,顧爹並沒有不捨,失望,不開心。
反而一副“女兒眼光就是好,”喜聞樂見表情。
顧娘也滿臉笑容,對楚薄衍一頓誇,儼然已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顧箐:???
楚薄衍這是又做了什麼?
不過此刻比她更懵逼的還當屬都城各世家大族以及宮中各位了。
再回想回想鬱家近來莫名其妙四面楚歌幾個朝夕間昔日風光無限的丞相府此刻成了階下囚。
近來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突然就想通了關竅。
這是知道前些日子鬱家幹得骯髒事兒,暗門出手給未來娘子出氣,秋後算賬來了啊!
那這鬱家的後臺皇室……
夭壽噢!
莫不是又要換一朝天子?
皇帝和太子面如死灰在宮裏唉聲嘆氣,兩人眼裏驚恐慌亂,只有一個信息。
屁股低下的椅子怕是守不住了。
太子後悔:“早知道那是個鐵板……”
老皇帝喘着粗氣,“唉,沒有早知道……處心積慮倒便宜了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