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不丟了小白以後碰都不能碰她,少年更是嘴角癟到了下巴,又急又委屈。
不能碰箐箐?
那怎麼可以?少年思索良久還是將小白放回到蛇窩裏,還貼心將草叢又扒拉了回去蓋好。
“小白,你好好睡覺,我改天再來找你玩。”少年撅着嘴小小聲嘟囔。
顧箐被他這副期期艾艾的樣子整得額角直抽搐。
彷彿她是那傲慢無禮惡劣分開他與他的的小夥伴親香的壞家長。
真的是,至於嗎?
但是,眼前的少年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真的至於。
“小白很乖的。”少年湊上前想牽手,話裏話外仍然試圖努力讓顧箐也像他一樣喜歡小白。
顧箐想,她可能以後不是個有耐心的媽媽。
至少現在覺得自己被楚博衍給磨得整個人不光沒了脾氣還頹喪無比。
看着他伸手的動作更是眼皮子直跳,手倏地塞袖子裏假裝看不見他伸過來的手。
他摸完了蛇沒洗手。
她膈應。
想想他手上曾經觸摸過那滑膩扭動的生物,別攔她,她要離他遠點。
“咳,趕緊走吧,不是要見貓貓?”她轉移話題。
蛇再乖,它就不是蛇了?
她對這種生物簡直怕到了骨子裏,更何況剛剛還直直對上了那令人驚魂的豎瞳,……特麼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小白很漂亮。”少年對別人的不喜格外敏感,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眼眶突然就紅了。
顧箐繞過他埋頭往前走,不想理他,甚至隱隱有些崩潰。
世界上爲什麼要有蛇這種生物?
她以前一直不理解它存在的意義何在?但現在她明白了。
它特麼存在的意義就是讓她認識世間險惡的。
“爲什麼不喜歡小白?”少年嗓音裏已經帶上了點泣音。
少年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很好,身邊伺候的人無不順着他,哄着他,唯一對他稍微兇點的人只有教書的老先生。
老先生總板着臉逼他學他一聽就想睡覺的之乎者也。但他心裏明白老先生即使生氣了也是喜歡他的,他能感覺得出來。
在少年的心裏,箐箐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種區別意味着什麼。
先前想要抱抱被她兇巴巴推開,現在又不喜歡他的朋友,還拒絕跟他牽手……
少年忍不住害怕,她是不是也特別不喜歡他?
是不是不想跟他玩?
可是,怎麼辦?他好喜歡她。
她不喜歡他,是不是以後都不陪他玩了…
想到了這兒眼淚已經撲簌簌往下掉。
顧箐回頭見他默默掉了一臉的淚,僵持半晌,終於跺腳低咒一聲。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哭。”這樣讓她很難搞的。
她就一小丫頭,老惹哭人家心肝少爺算怎麼回事?
“你爲什麼不喜歡小白?”少爺脆弱小心臟悲傷逆流成河。
其實他想問,你是不是不喜歡跟我玩。但這樣問讓少爺覺得自己有一點點沒面子。
顧箐深吸一口氣,小白小白又TM小白,沒完了?
她咬牙切齒道:“我怕蛇,很怕。能理解嗎?嗯?能不提它了嗎我的小少爺?”
“怕?”少爺滿臉淚痕,墨眸裏滿是疑惑。他從未想過小白那麼漂亮,竟然有人會怕?
這是什麼值得疑惑的事嗎?
顧箐暗歎一聲,敗給他了。
上前擡起袖子替他擦了擦眼淚,“少爺有沒有特別害怕的東西?”
少年睫毛閃了閃,半晌似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絆絆道:“我……害怕你不喜歡跟我玩。”
顧箐愣住:……這從何說起?再說她哪敢?
“九啊!這孩子是認真的嗎?他爲什麼要怕一個小丫頭不跟他玩。他不應該用命令的語氣指使小丫頭跟他玩嗎?這不科學!”
說起來,她對這位祖宗的感覺真的很複雜。挺大個小夥子說哭就哭,眼淚說來就來,完全不帶商量的。
想到現實生活裏的他那副明明看起來孱弱還整個人出奇冷淡,通身散發着孤寂氣場的高嶺之花樣子……
再看現在明明一張臉,卻極具反差意味,蠢萌蠢萌的……
總覺得對他輕了不行,重了也不行。
初九懟人不自知:“沒有跟主子甩臉子的丫頭。”
顧箐一聽這話頓時像踩了尾巴的貓控訴道:“明明是他太愛哭。”
愛哭嗎?
初九將楚博衍自小到大哭過的次數來回數了兩次,“箐姐,他從一歲半開始犯病了疼得打滾都沒哭過了。”
“一歲半?真的假的?”顧箐難以置信。更難以置信的是他愛哭也成了她的鍋?
這他媽還有沒有地方可以說理了?
“他就只在你面前哭。”初九翻翻整個楚博衍的經歷得出結論。
顧箐昂頭望天,徹底擺爛。
“噢!大概,可能,或許,我是他失散多年無緣得見的孃親吧!”
她只能給自己洗腦,把他當崽養。要不然還能發脾氣是咋滴?
初九:……
顧“失散多年的孃親”箐看着啪嗒啪嗒掉淚的少年扶額不已,心裏自我催眠:這是我要養的崽,這是我要養的崽……
催眠完了,認命哄孩子。
“我喜歡跟你玩,最喜歡跟你玩了。”只要不玩蛇,什麼都跟你玩。
毫不走心的表情讓初九都覺得她過於敷衍,正想讓她調整調整自己,不要消極怠工。
但淚痕滿面的少年彷彿聽見了天籟,驚大了一雙貓瞳,漆黑的瞳仁裏面彷彿瞬間撒滿了星子。
然後……
事情就徹底失去控制了。
顧箐正覺得被那雙好看的眸子迷花了眼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花,哦豁!
好好的少年——
他就變身了。
簡直沒有給人一點點防備。
“喵~”
圓滾滾白絨絨的小身子,半截被罩在短褂子裏,半截漏在外面,小貓腦袋昂着,貓耳朵可可愛愛的顫了顫。
顧箐眼睛都直了:哎呦喂,我的九兒,你說這可咋整?
墨綠的貓眼傻愣愣的望着她,彷彿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下他就四腳着地了……
顧箐……
顧箐沒見過這場面,但不妨礙她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當即咧着嘴笑得一臉善意,伸手彎腰欲捉其擼之。
“媽耶,九兒,它的小綠眼是姐姐我見過最漂亮的貓眼睛欸。”
顧箐的資料裏寫了她有點輕微毛茸控,但現在這個情況,初九覺得她怕是擼不到了。
“箐姐,你還是看看後面吧!”
“嗯?後面?”顧箐轉頭就跟一隻距離她十來米之外的黃色花斑大老虎對上了眼。
“吼——”
一聲虎嘯,再加上它傲然直視她的眼神。
顧箐:明年的今天是我的忌日。今年的今天有一個花季少女葬身虎腹……
很莫名其妙,但特麼她就是覺得它的意思是,“愚蠢的人類,你敢用你的髒手碰他就咬死你哦。”
!!!。
!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白色小貓——她家的少爺,已經撒丫子朝着花斑老虎狂奔而去。
那捯飭得飛快的小短腿,一看就像是深諳去見喜歡的人就是要用跑的這個道理。
顧箐眼前一亮,資深磕學家已然掛上了姨母笑。
“嘿呀,九兒,你瞅瞅,這一大一小,你追我跑的遊戲玩得多開心,而且,你看到了嗎?這大老虎眼神多溫柔寵溺喲,我的天。”
初九:……有嗎?
顧箐咂舌:“這隻大老虎妥妥的霸總既視感噢。”
說着看着遠處玩耍的大老虎彷彿在看自家崽帶回家的兒媳婦,怎麼看怎麼滿意,怎麼看怎麼般配。
“如果我沒猜錯,這隻大老虎就是少爺嘴裏今天要見的名叫“貓貓”朋友了吧。”
初九大大的腦袋大大的問號:老虎和貓也能般配嗎??
“楚博衍是半個人類。”言下之意,這也能磕?
顧箐小臉滿是興奮,“我也不想磕啊,可是它們互相舔臉臉,玩貼貼唉。”
初九:……
有什麼問題嗎?小動物之間這樣的行爲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這林子裏倒是真挺熱鬧。”顧箐彷彿不經意間掃了眼不遠處的樹上,心裏對初九說了句沒頭沒尾又意味深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