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先誇對方孩子。
這似乎是長輩們社交的套路。
誇最多的還是楚博衍。
相比以前他真的變化巨大。
以前親戚們來家裏，他看誰都是陌生人，寡言少語，面沉如水。
父母讓喊人喊人，應付完他三兩下扒完飯永遠都是第一個喫完離開桌子。
現在他面容舒朗，眉宇間不見一絲侷促，言談舉止得體。
原本糙漢子一個，略略不修邊幅的鬍子更是在親顧箐之前特意颳了不知道多少次。
就連眼神都變了。
變得愈發沉穩，可靠。
走出去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好人家的男孩子。
顧箐更是不用說。
從小就長得玉雪可愛，又是學霸。
是外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長大了學了醫或許是職業習慣，她氣質變得清冷獨特，聊到她頭上她淺淺一笑，不聊她她俏生生跟在媽媽爸爸身後站在一旁安安靜靜。
齊肩短髮，讓她看着乾淨清爽。
高挑姣好的身材，讓她姿態帶有英氣。
整個人又a又颯，很是吸睛。
只是她的清冷在她家哥哥那裏還是有所不同。
實在是楚博衍太喜歡偷偷瞅她了。
顧箐生怕他裝不下去，所以時不時趁人不注意在楚博衍看着她傻笑的時候剜他一眼。
一頓客套後，總算熬到開飯。
大姑大姑父帶着兒子兒媳女兒孫子，二姨二姨夫帶着兒子，以及小姨小姨夫帶着自己離異兒子以及孫女兒。
大人們一桌，小輩一桌。
大人們的客套閒聊小輩們並不感冒。
由於不在一起長大也不熟悉。
簡單寒暄，各自埋頭喫完，大家掏出手機忙的忙玩的玩。
楚博衍跟顧箐坐在一起，兩人喫得慢。
他剝蝦剝得很認真，剝好了放進顧箐的碗裏，等她喫好，不想再喫蝦，他才擦了手，三兩口喫完自己碗裏的，時不時轉過頭看一眼她。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他偷偷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顧箐使勁指甲掐了掐他的手心，他才低頭悶笑鬆開。
大人們不會那麼早結束。
邊喫邊聊還喝了酒。
楚博衍等顧箐喫完，兩人一起去結了賬。
用的是他丟在茶几上的那張卡。
用完他就又將卡塞進了她的卡包裏。
出了飯店兩人找了個僻靜沒什麼人經過的角落聊天。
她好奇道，“卡里三十五萬都給我了，你給自己留了多少？”
楚博衍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餘額，“就這麼多，夠這個月喫飯的。”
顧箐湊過去一看：327.5
好可憐！
這個月還有十天，他一天飯錢平均下來三十幾，真的算是剛剛夠飯錢。
顧箐把他的卡拿出來塞他手裏，“如果你想要買車，或者買房都可以，我自己有錢，你不用給我。”
楚博衍他捏着卡神情受傷，“我就想給你用。”
或許是顧箐的眼神拒絕意外太明顯，他又改口，“或者你管着也行，給我個零花錢就行。”
顧箐搖頭，“沒什麼好管的，你不用省喫儉用，我真有錢，你要買什麼不夠我可以給你。”
父母留給她的其實還剩了一部分。
但是楚博衍覺得她說沒什麼好管的，就是對他不上心的意思。
他悶悶捏緊了卡一言不發。
顧箐接着道，“送快遞時間太慢，你現在需要學點東西，比如駕照之類的，我不太喜歡開車，你學會了可以買輛車來開。”
“之後可以看看自己喜歡做什麼，再用剩下的錢去學個自己喜歡的手藝，不要怕工資低，或者暫時不賺錢，我有工資，家裏爸媽的小店也能滿足他們的開銷，你不用太焦慮。”
楚博衍記憶好了後對於未來確實是焦慮的。
顧箐看在眼裏。
她上前埋進他的懷裏輕輕道，“哥哥，之前我無憂無慮在念書，你在辛苦照顧家裏，現在該輪到我了，你可以盡情選擇自己喜歡的。”
楚博衍眼眶一熱，緊緊將人擁在懷裏。
他剋制着親了親她的發頂，沙啞低喃，“箐箐……如果你沒有突然喜歡上我，我不敢想，我這一生要怎麼過……”
他總覺得她的喜歡來得突兀。
兩人在一個屋檐下相處那麼多年，她的青春期，最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她沒有喜歡上他。
他翻出了許多記憶。
他是見過她羞澀處理着書包裏的情書的。
他去接她放學時，是見過有男生大聲喊她的名字，眼裏盛滿了青澀的愛意。
而她表面看起來沒什麼波瀾，但捏着肩帶的手攥得死緊。
現在想起來他都心頭晦澀。
那時的她被人表白明明是心有起伏的。
可喜歡上他彷彿就是一夜之間的事。
似乎就是從醫院見面開始，她的眼裏對他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莫非……
想到此他身子一熱，將人擁得更緊了。
湊近她耳邊，他低低詢問，“箐箐，你是不是是看了我的……才喜歡我的？”
顧箐：！！！
他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她是那種人嗎？
好吧！
他確實尺寸罕見。
好像也沒有否認的理由。
她擡頭輕輕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嗓音魅惑，“如果，我說是呢？”
瞬間，楚博衍身子更熱了。
如果是……
如果是……
艹！
他低頭泄憤一樣，咬了咬她的耳尖，恨恨道，“我就知道。”
顧箐噗嗤笑了。
這傻子。
她說什麼都信。
算了，她家的，得寵。
她靜靜待在他的懷裏，被他緊緊，緊緊的藏在一個光線不明的牆角。
她耳邊全是他劇烈的心跳。
再聽不見其他。
許久，他悶悶道，“喜歡了我的，就不許再喜歡上別人的。”
顧箐：……
她一個急診科醫生，還能天天盯着患者那二兩肉不成？
在他眼裏她難道是個變態？
而且，他以爲他那種尺寸是人人都能有的嗎？
真是對自己的天賦一無所知。
但這沒見識的傻貨這會兒眼睛緊鎖着她，在等她的回答，她沒好氣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趕緊放開我，他們該喫完了。”
楚博衍戀戀不捨放開了她，飛快說了句什麼，顧箐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