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才知道,他爲了個擔架員這麼一份純純出苦力的工作這麼努力。
老劉的快遞站進展迅速,已經步入正軌。目前看來日後回報應該也不錯。
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小賣鋪自給自足,也不需要人照顧。
他如果想躺平是完全可以的。
但看他這個架勢,等過幾天的駕照拿到手他明白着是要去應聘擔架員了。
顧箐能怎麼辦?
黏人黏到他這個份上,前所未見。
在某次兩人飯後散步時,顧箐跟他說了許多做擔架員的注意事項,楚博衍喜出望外。
不顧來來往往的人羣,抱住她怎麼也不撒手。
顧箐好笑不已,但還是順從將自己塞進他的懷裏,聽着他砰砰砰直跳的心臟,覺得他真的太傻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楚博衍的目標哪是什麼擔架員?
他在幹穩擔架員後不僅沒有停下學習的腳步反而更勤奮了。
手上抱着的不是接來的病患就是護理書。
簡直沉迷於知識的海洋完全不能自拔。
前一秒兩人親親熱熱黏黏糊糊哼哼唧唧,後一秒他就能求知若渴拿着護理書看得起勁。
顧箐驚詫不已。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他媽真正想當的難道是護士?
她爬起來抽走他手裏的書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凝眉問道:“擔架員已經很累了,你幹嘛不好好休息,每天看護理書難道真的打算考護士?”
可千萬別啊!
不是她打擊他的積極性。
護士普通人是考不了的。
只有護理,助產專業的全日制滿三年以上,實習期滿八個月並取得相應證書的才能考啊。
楚博衍搖了搖頭,“沒想考護士。”
他就是覺得在醫院工作多學點護理知識總能用上的。
最重要的是萬一什麼也不懂,怕給她丟人。
但這些他不準備告訴她。
“我喜歡看護理書,就隨便看看。”
不是要當護士就好。
顧箐放心了,拉他躺好,“趕緊睡覺,不用那麼拼,人要適當的躺一躺。”
楚博衍笑笑沒說話。
勸人要躺平,她自己對待病人比誰都認真。
他見過她面對沒搶救過來的患者時躲在一旁獨自嘆氣,聲音裏除了疲累還帶着濃濃的無力。
也見過她面對失去親人後家屬的責罵斥喝一言不發,充耳不聞。明明她前一刻罵起不聽話的患者來嘴不知道多利索。
當然也無數次聽見她在家裏罵罵咧咧說急診科真不是人乾的活兒,不如去老劉那兒打工送快遞。
罵完了又高高興興去醫院,在搶救室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總是矛盾又熱愛着這份職業。
楚博衍關了牀頭的燈,又重新將人攬進懷裏,親了親她的發頂,過了會兒沒忍住埋頭親了親她的脣,直到懷裏的人抗議凝眉他才趕緊放開。
睡着之前他突然想到媽媽今天給他打電話的事。
陳芳芳:“兒子,別的女人有的,你也得讓盼盼有。”
“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就做主讓你們分居。”
楚博衍:……
這真的是親媽?
平時是誰說他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放屁還是拉屎的?
“媽,我在您那兒就連這麼點可信度都沒有?”
陳芳芳:“反正你給我記住就行,我跟你爸已經給盼盼準備好了嫁妝,聘禮你自己看着辦!”
楚博衍再次無語。
他爸他媽這是完完全全把自己代入了丈母孃老丈人的身份了。
楚博衍納悶:“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怎麼你們反着來了?”
陳芳芳:“順眼啊,怎麼對你不順眼了?我都讓盼盼沒結婚就跟你住一起了,還要怎麼的?”
楚博衍:意思您還打算讓我們在結婚前不能見面?
女兒是親生的,兒子是撿來的。
他絲毫不懷疑要不是解除親子關係要比解除收養關係複雜,他們搞不好真會讓他當女婿。
三兩句掛了電話,他盤算着確實要開始求婚了。
箐箐都跟家裏解除收養關係了,他也得早點讓自己成爲她合法合規的丈夫纔行。
不然老有不長眼的男人盯着他家箐箐。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就在他緊鑼密鼓跟老劉密謀策劃求婚儀式的時候,顧箐就這樣在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裏甩了他一個盒子。
這盒子他熟啊!
就在兩天前他剛剛去買了一個類似的,“你這是……”
顧箐猛吸了一口奶茶,咕咚嚥下去,催促道,“快試試,我託人定做的。”
楚博衍懷着難以言喻的心情打開了盒子,將男款戴在了手上。
還沒細看呢,手被她扒拉過去仔仔細細前前後後一頓端詳,“真不錯。”
她將自己的也戴在手指上,跟他的手放在一處,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圖是我自己畫的,做得很完美,你看看喜歡嗎?”
聽見她自己畫的圖,楚博衍心裏被燙了一下,眼眶都紅了,他將手掌一翻緊緊握上了那雙同樣戴着戒指的手,笑道,“事情不能讓你一個人幹完了。”
在這樣平常又不平常一個星期六,在沒有他精心策劃的海邊漫天煙火,沒有他組織的親朋好友的見證下。
他緩緩單膝跪地,ang着頭,緊緊握着她的手組織了許久的語言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箐也不催他,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他突然眼淚奪眶而出。
“都包我了,卡甩我了,車甩我了,戒指也甩我了,我他媽還求個屁的婚。”
顧箐噗嗤就笑了。
“你跪了半天就憋出這麼句話嗎?哈哈哈。”
他起身將人拽懷裏泄憤一樣咬上了她的耳垂,狠狠道,“明天就去領證。”
顧箐下意識拒絕,“明天要上班。”
楚博衍捧着眼前笑意嫣然的臉恨恨下着命令,“請假!”
顧箐仰臉看着楚博衍,在醫院上班少了些風吹日曬,他白了很多,由於情緒過於激動,這會兒眼眶紅就算了,連鼻尖都泛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