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身子,喫得最多的就是苦了。區區一張光牀板,她忍。
本就是贖罪來的,總不能是當小姐來的。
受媽媽的職業影響,她多少懂點法律。
失手致人死亡,判處三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情節較輕,三年以下。
她屬於被動失手,五年以前又是未成年,應該能勉強算個情節較輕。
顧箐縮牀上胡思亂想,她心裏給自己預設了一個被關時長。
三年!
她人得瘋了吧!
又一想,不會,她有初九!
想到初九,她來了點精神,“九啊,養精蓄銳哈!咱有的熬了。”
初九:“箐姐,一號剛剛更新了黑化指數,已經升到90%了。”
顧箐聞言一點不意外,“進入這個小世界一開始是多少?”
初九:“85%”
顧箐抱着布袋子閉着眼睛心裏猜測:他這會兒該不會在倒騰他孃的屍骨吧!
但,是不是不重要。
也沒有讓初九去看的必要。
喪心病狂到隨意殺狗的人,做什麼都不意外。
這個世界她已經沒有什麼把握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唯一的希望就是楚博衍開開腦洞,猜測她不是原來的顧箐。
她已經在有意表現出與原主不同了。但目前看來楚博衍在玄學上完全沒有天賦。
遊戲有限制,她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如果體驗者與攻略者熟識,甚至需要操原主一部分人設。
攻略者主動暴露身份,立即彈出。沒有商量的餘地,但體驗者自己發現不算。
好在操人設這一項,系統有發揮的餘地。
她在村子裏打楚博衍時嚴重與人設不符,初九沒提出違規,就表示這個世界人設可以不遵守。
顧箐從進入這個小世界心一直懸着,睡覺的屋子又陳列着許多標本,整得她神經衰弱,思路都不清晰。蜷縮在木板牀上思緒東一榔頭,西一榔頭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次日。
她是被一陣開鎖聲驚醒的。
一骨碌翻身而起,跑到門邊,楚博衍打開門端着一小碗水和一小碗粥,看到她跑過來直接塞進她手裏,就往裏走。
顧箐端着兩個小碗視線緊緊盯着他的後背,不敢往別處看,顛顛顛跟在他後面打商量,“真的不用鎖我,我不會跑的。”
楚博衍彎腰在房間裏唯一一張桌子抽屜裏翻什麼東西。
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你喫完再說!”
咦?
有戲!
喝完粥是不是可以跟他商量商量給她換個房間?
但是低頭看着手裏清湯寡水兩口就能喝完的粥,和一小碗清水,她覺得這早餐未免太敷衍。
難道他其實生活拮据?
還是……他是想餓着她,讓她沒有逃跑的力氣?
那可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剛想把粥碗遞到嘴邊,初九在這時候突然冒出來阻止,“箐姐,剛剛更新的最新情節,一號往水裏放了毒藥。”
毒?
顧箐端着碗的手一頓,“什麼毒?”
“什麼毒不清楚,但喝了水後會成爲啞巴外加沒力氣。”初九語氣焦急,“箐姐,千萬不可以喝。”
顧箐擡眸看着此刻彎腰在抽屜裏翻找着什麼的男人。
算了算從她進了遊戲開始,他是真讓她對金絲邊眼鏡都有了新的認識。
斯文敗類嗎?
既然如此……
顧箐輕笑,倒也省了她繼續糾結。
就……一起下地獄吧!
顧箐將粥兩口喝了,輪到那碗有毒的水,她端着上前,學着原主那唯唯諾諾的聲音,“你帶我來的路上給我買東西喫,還給我找了住的地方,現在又給我煮粥喝,真是謝謝你,你人還怪好的。”
“是嗎?”楚博衍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評價他,彎着腰擡頭看了她一眼。
見她已經喝了粥將粥碗放到了桌子上,此刻端着碗水,眼珠子清凌凌的看着他。
一夜不見,裏面多了點怯懦順從。
倒讓那雙好看的眸子失去了幾分光彩。
他心裏莫名不愉,但對她的反應他心知肚明。
看來這一屋子的“東西”將她嚇得不輕。遂勾脣,“不用謝。今天早上時間緊張,明天早上給你買包子喫。”
顧箐適時表現出驚喜,又往前走了兩步。
“真的嗎?”她端着水碗,看着又低頭在抽屜裏翻找什麼的男人,心裏盤算着此刻的距離,說出口的話誠惶誠恐,“那,那多不好意思啊,不怕你笑話,我還沒喫過包子呢!”
沒喫過包子有什麼稀奇?
楚博衍懶得敷衍,頭都沒擡。
顧箐眯眼。
他還真是下毒下得得心應手。
臉上從始至終絲毫沒有期待她趕緊喝水的表情,甚至她喝不喝他都不在意。
轉念一想,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砧板上的魚。
給魚刮個魚鱗而已,在他看來她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嘿!
她就喜歡他這份盲目的自信。
顧箐又往前挪了挪,低聲,“看來,你對我有些誤解。”
一而再再而三囉裏囉唆,怎麼還沒喝啞藥?
楚博衍嫌吵擡頭皺眉,“你說什麼?”
顧箐笑了,那眸子溫順不再,轉而流光溢彩,熠熠生輝,“我說你對我有誤解啊。”
她笑得燦爛奪目,楚博衍眼裏驚豔一閃而過,對她的眼球勢在必得。
“哦?什麼誤解?”他眼角微彎,看在那雙眼球的份上,對她有了幾分應付的心思。
“我這人腸胃不好,喫飯得我自己心甘情願喫的才能消化。”顧箐端着碗湊近嘴邊看着他,“不過,今天我倒是想試一試。”
“你……”
楚博衍微微變了臉色,心裏驚異。
她的意思是……她竟然知道他下了藥嗎?
下一秒她擡頭一口喝乾,卻沒嚥下去,眼睛彎彎看着他笑。
楚博衍敏銳察覺到她不太對勁想直起身子,腳踝處舊傷突然抽疼,讓他不僅沒直起身子,反而腰更低了幾分。
這更加方便了顧箐,她順勢一把捏住他的下頜,對準位置將脣附上,又趁他驚愣的那一瞬間將嘴裏的藥送入了他的口中。
而他的腳踝脫力竟然往一邊歪倒了下去,他竭力穩住身子,藥早已順着喉嚨被流了下去,讓他止不住得咳嗽。
一切發生非常迅速。
楚博衍反應過來她已經後退到了幾步開外。
顧箐抱臂站在不遠處,背靠着牆壁,咧嘴笑得張揚,“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