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突然想到，以這蠢貨接觸的知識面積，她該不會壓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吧！
話說他辦了不少案子。還真見過無知少女被害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害了的，還以爲就是玩了個遊戲。直到肚子大了家裏人逼問才知道自己被人搞了。
這……她真這麼無知嗎？
楚博衍一想還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但是他能怎麼辦？
他現在連擡手扶正一下鏡框的力氣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箐小腹一股熱流噴涌，她感覺有一個大的塊狀物體跟着流了出來，接着肚子好受了許多。
沒有姨媽巾她之前就是用大量的紙墊着，這下又得換。
顧箐罵罵咧咧進了洗手間，這次洗好了之前的髒衣服，還把地上她造的血跡也清理了一下，又找到廚房燒了點熱水喝了，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楚博衍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蹲在他面前，西裝褲太長太寬，被她捲了一個大圈堆在腳踝處，黑乎乎的手抱着他的大瓷缸，那裏面氤氳着熱氣，她時不時喝一口。
楚博衍看到自己的喝水的缸子被她用粗糙難看的爪子捧着一口接一口喝得起勁，自己燙得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褲，被她穿在身上，完全失去了褲子本來的形狀。
她皮膚黝黑臉上還有曬傷起皮，或許是流產的緣故，她看着皮膚暗黃裏透着青白，臉頰又瘦下巴又尖，脣上也沒有血色，辮子極長，枯黃枯黃，毛毛躁躁的掛在胸前，看着又蠢又呆。唯獨一雙眼睛卻清亮好看。
穿着粉紅色簇新的長袖外套，再加上他那提到胸口的黑色褲子，整個人活像只從山上下來偷穿了人類衣服的野猴子。
楚博衍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有點想扶額嘆息，奈何胳膊擡不起來。
他是喫錯了什麼藥嗎？
怎麼會帶這麼個“東西”來京都？
顧箐也知道自己丑，她剛剛在楚博衍臥室翻衣服的時候那大鏡子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也差點將她嚇死。
但有什麼辦法？
誰讓他一針扎暈自己，直接扛走的？
所以醜到他了？
那正好，咱一起忍着！
她兩腿往前捯飭了幾步，蹲在離他更近的位置，又喝了一大口熱水，纔開口，“喂，你的解藥在哪兒，我去給你找來。”
楚博衍：“……”閉眼裝死。
顧箐凝眉，“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你該不會是壓根沒有配解藥吧？”
楚博衍：“……”不得不承認，這蠢貨有時候又有些精明。
“還真是！”顧箐無語，“那現在怎麼辦？你就這樣躺着？要躺多久？”
躺多久？
楚博衍身子一僵，如果不去採取措施，以他的體質怎麼也得躺二十四個小時纔有力氣爬起來。
明天，明天他還有案子……不行，他不能一直這樣躺着。
還有個辦法，就是大量喝水，加速身體代謝，但他現在又不能開口……
然後顧箐就發現楚博衍這瘋批眼神變了。
他死死盯着她手裏的大茶缸，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顧箐警惕地往後挪了挪屁股，：“幹嘛？”
楚博衍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
顧箐懂了，站起身將茶缸放桌子上，然後像拖麻袋一樣將躺在地上的楚博衍一頓調整，折騰半晌才氣喘吁吁將他的腦袋支在牆壁
這麼一折騰他之前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亂了，眼鏡被她嫌棄礙事拿下來丟到了一旁，爲了把他拖到牆邊西裝馬甲釦子也被她扯掉了一顆，鞋也掉了一隻，沒有眼鏡的遮擋，似乎眼神也正常了，看着還有些可憐乖巧。
要是她全喝了那藥，還真有可能。楚博衍在心裏想。
一時他竟心底也有些慶幸。
他想，他跟顧箐這樣一來是不是扯平了？
要不……眼睛就不要了？
剜眼睛也得有個理由的，仇人的話，他殺就殺了，眼珠子做成標本，他能天天拿出來盤一盤。
但顧箐這蠢貨是真的蠢到他下不了手的那種蠢。
但扯平……他莫名有些捨不得。
當初給村裏人帶了假消息的人已經被他搞死了，肢解成一塊一塊就在外面的罐子裏泡着。
當然他完全按照流程走的，雖然費了不少勁，但他死得“順其自然”甚至還爲了國家的醫藥事業做了貢獻。
再就是村裏的人，被他這麼一把春藥下去，他氣也解了。顧箐他爹就更慘了，他親手敬的酒，保管他經此以後能當個更廢的廢物。村了裏亂成一團亂麻，以後自己媳婦肚子裏的孩子是別的男人的，這樣的事，只怕村裏所有男人都得捏着鼻子認了，當然也包括了顧箐的爹。
最後，仇人就剩個顧箐。
要是連顧箐他沒有理由恨了……楚博衍想，他要不就早點去見母親算了。
反正他那便宜爹早就再婚了，這世上，他待着實在沒意思。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顧箐已經端着一大海碗水進來了。
褲子太寬太長，她自己不知道，她走起路來更像只猴子。
楚博衍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眼角都在抽搐。
又不禁想，要是把她賣給街上耍猴的老頭，估摸着她都能混口飯喫。
“喝吧！”
顧箐把大海碗遞到他嘴邊，她不知道他又在編排自己，要不然就是把碗摔了都不能給他喝。
水冰冰涼涼，看來是她直接在水龍頭接的，不是她燒的熱水，對楚博衍來說正好，他幾口喝完繼續看着她，眼巴巴的，意思很明顯。
顧箐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還能忍，但口氣不太好，擰着眉心煩躁地問，“還要？”
楚博衍點了點頭。
不想活歸不想活，但現在還不到他死的時候。
要是他也死她手裏，他怎麼有臉下去見母親？
“煩死了！”顧箐氣呼呼出去又端了一大海碗水，“給我下毒我還得伺候你，我要不是欠你的，你就看我管不管你吧？”
楚博衍埋頭大口喝水，完全無視她的暴躁。喝完肚子已經開始微微有些脹了，但他還是眼巴巴的看着碗底，將還要喝的意思發揮到極致。
顧箐耐心徹底告吹。
她懷疑他在折騰她。
初九適時出現了，“箐姐，他多喝水可以讓身體加速排毒。”
排毒是吧！
顧箐在屋子裏找了一圈覺得他房間裏那個陶瓷臉盆不錯，接了一大臉盆水，“乓啷”一聲丟在他腳邊。
然後楚博衍眼睜睜看着她從角落裏搜出一根他自己都忘記了幹過什麼的塑料吸管，一端塞進他的嘴裏，一端丟在了臉盆裏。
顧箐：“慢慢喝，喝完我再給你加滿。”然後轉身走了。
楚博衍：“……”這樣的臉盆一共有兩個，都放在他臥室洗臉架子上。
一個放在架子底部是用來洗腳用的，另一個在洗臉架子上面用來洗臉的，所以這一個她是從上面拿的還是下面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