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兵看着自打進了接見室,先是一臉不耐煩斜睨了他一眼後就專心致志低頭玩一個破釦子的兒子,氣得心臟疼!
親爹牢底要坐穿了,他竟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不是逆子,這是孽障啊!
但楚雄兵還是強迫自己按捺住亂竄的戾氣,努力調整着面部,擠出一絲微笑道:“兒子,爹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他還抱有一絲期待,希望兒子聽到這句話,能有一絲他想要的反應,但很可惜結果讓他很失望。
他生的這孽障頭髮絲都沒動,彷彿完全沒聽到他說話。
楚博衍低頭玩着釦子,嘴角嘲諷。
呵——天真!
被箐箐一槍打掉了蛋的那位,可將肚子裏的東西倒了個乾乾淨淨,他可不僅僅是出不去了這麼簡單。
楚雄兵死捏着拳頭,臉上的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住,咬牙切齒道:“兒子,念在我們父子一場,你答應爹一個請求。”
楚博衍覺得可笑極了,而他也確實笑出了聲,“念在父子一場……”
他笑容譏諷,“您說。”
楚雄兵:“你照顧一下你後媽,我知道她對你出手你恨她,但她肚子裏有你弟弟,孩子是無辜的,而且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楚博衍笑容更大了,他誇張道:“弟弟?我竟然有弟弟嗎?”
他將釦子捏手心裏看着眼前到了此刻還滿腹心思算計的父親,笑容惡劣,“若是你的種,雖然我不想承認,倒也勉強能算得上半個弟弟……“
楚雄兵沉聲道:“你什麼意思?”他臉頰上的肉微微抖動,已然是中風的前兆。
楚博衍見了笑容更深,“什麼意思?我的父親大人啊,你難道不知道你在三十歲後就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嗎?”
砰——
楚雄兵重重砸了桌子上,吼道:“孽障!你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
他的脣在眨眼間已經是烏青色,眼睛裏原本污濁一片這時候突然漫進去一團血色,像是索命的厲鬼,看着駭人極了。
楚博衍將輪椅悠哉悠哉往後挪,挪到門口時他轉頭笑得頑劣:“噢~我怎麼給忘了?母親不讓我告訴你來着……嘖嘖嘖,我真是個不孝子啊!”
“賤人——”
“都是賤人——”
“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說清楚!逆子——”
楚雄兵嘴歪眼斜倒在地上,還在揮舞着手對着空氣怒罵,“統統都是賤人!,都該死!”
獄警上前將人拖走,地上一片黃色污漬。
楚雄兵想好的一大堆話還沒開口。比如讓兒子跟那個晦氣的村姑分手,比如讓兒子想想辦法通通關係讓他在監獄裏好過一點等等。
他三言兩語就被自己兒子氣得中風失禁了。
但這一切都與楚博衍無關,他雙手用力轉動輪椅,用盡全力前往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向她邀功,“箐箐,我把他又氣中風了。”
顧箐:“額……你也不悠着點,這不是給警察們增添工作量嗎?”
但看他擡着下巴一臉傲嬌,她還是沒忍住彎腰親了親他的嘴角,“幹得漂亮!”
楚博衍便呲個大牙笑得又靦腆又害羞。
——箐箐怎麼能在外面親他呢?
——但是好開心!
——好想再來一次。
他紅着臉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下巴底下,微微閉上了眼,“箐箐,還要!”
在這麼莊嚴肅穆的地方可可愛愛不合適吧?
但她就喫這一套噯!
喫這一套也不能在這裏,這兒可是監獄。
顧箐經過一番糾結,手指不捨地摸了摸他的喉結,“乖,先回去。”
某人喉結咕咚一下,嗓子都啞了,“……好。”然後默默翹起了二郎腿。
顧箐在後面推着他,見到他腿交疊就兇他,“不許翹,腿放好。”
某人委屈又尷尬,“……我就翹一會會兒。”誰讓她撩撥他?他不翹着不全暴露了嗎?
“一會會兒也不行,陸大夫說的,不許翹!”顧箐義正言辭,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楚博衍從她身上扯過外套蓋自己腿上才放好了自己的腿,嘟嘟囔囔,“他知道個屁!他就是拿着雞毛當令箭,故意折騰我的。”
顧箐油鹽不進,“以前也沒發現你愛翹二郎腿啊……反正這個習慣不好,你還是改了算了。”
“我不愛翹二郎腿!”楚博衍糾正道,“我沒有這個習慣。”
顧箐敷衍,“嗯嗯嗯,你不愛翹,你乖。”
楚博衍:“……”
她怎麼還就不信了呢?
他要不是……算了,愛翹就愛翹吧,以後估計不愛也免不了時常要翹了。
都是陸川那孫子坑他!
沒臉沒皮當着箐箐的面說什麼一年內忌房事這樣的私密事?
箐箐又拿他的話當聖旨,被他磨着哄着也只是摸摸他腹肌後背,再多就沒有了。每次撩撥他慾火焚身,就是不滅火,簡直又折磨又煎熬,但他偏偏就是無時無刻想跟她貼在一起。
唉!
等他腿好了,一定要打陸孫子一頓。
……
從監獄探視完回去後的某一天夜裏,在顧箐熟睡之後,楚博衍帶領啞婆婆和虎子哥三人將小洋樓佈置一新,第二日顧箐起牀下樓險些以爲自己起牀的方式不對。
她的這個臥室一夜之間像是從雅緻的婉約少女變成了珠光寶氣熠熠生輝的富豪太太。
顧箐動作僵硬滿臉迷茫下牀坐在梳妝檯前以爲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時,瞅着自己化妝臺上煥然一新繡着金絲淺紅色的檯布腦子清醒了幾分。
等看到金色的金屬檯燈上貼了一對紅色剪紙,她就徹底清醒了。
如果她沒看錯,這是她前段時間畫的那對卡通貓和小狼狗,被剪成了漂亮的剪紙貼在了檯燈上,剪紙剪得很有水平,兩隻小動物抱這個喜字憨態可掬活靈活現的。
顧箐滿眼驚喜伸出指尖摸了摸,發現這樣的剪紙好多地方都有,她喃喃,“……楚博衍,你丫可真行!”
這他媽看着活像是一隻貓和一隻狗要結婚了的樣子。
房門被打開,楚博衍拄着拐單腳跳了進來,“箐箐,你醒了?”
顧箐上前鑽進他的懷裏,一個大力鎖腰,“說,昨晚是不是把我迷暈了?你要敢騙我我就勒斷你的腰。”
她要不是暈了能睡那麼死沉的嗎?屋子裏那麼大的動靜她愣是一點不知道。
楚博衍神色一僵,順勢彎腰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耍賴,“你勒吧。”
說着他裝委屈,聲音可憐兮兮:“你這個房間我可是自己佈置了大半個晚上,現在腰還是痛的,你不心疼我你就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