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家傳來爸爸喊喫飯的聲音,顧箐才匆忙將房間門關上,回到了自己家。
顧爸端着紅燒鯽魚,放在了餐桌上,看着開門進來的閨女兒問。
“你去哪兒了?”
顧箐沉默着沒說話,顧爸就反應過來了,他小聲問道,“想去博衍家?”
顧箐看着爸爸一臉嚴肅的樣子,遲疑地點了點頭。
人家生病了不在家,而她不經過主人家同意就打開了人家的房門,其實是不對的行爲。
且還是個單身男人家,爸爸應該會說她吧……
哪知道顧爸一臉瞭然點了點頭,又跑進廚房端了碗排骨湯放桌子上。
顧箐:“……”
爸爸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她上大學了跟男同學聊天,他還陰陽怪氣在她旁邊嚷嚷着人家不是個好孩子,說好人家的男孩子怎麼怎麼會跟女同志聊這麼晚?
現在她偷摸想進男孩子的房間爸爸怎麼看着像是沒反應的樣子?
顧爸將飯菜都擺好,擡頭就見閨女兒小臉可憐巴巴站在餐桌旁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完全沒有一點精氣神。
他嘆息道:“嬌嬌兒,爸爸沒有不讓你去,先喫飯,吃了飯再去。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想去隨時都可以,不差這喫飯的功夫啊。”
!
顧箐:“您知道他家的密碼是我的生日?”
顧爸:“不光我知道,你媽也知道啊,就是我們讓他改成這樣的,這不是爲了方便給他送藥,照顧他嗎?”
“……”
得!
虧她剛剛站在門口跟傻子似的感覺腦瓜子癢的厲害。
還以爲要長戀愛腦了。
結果,空歡喜一場。
……
一週後,從顧媽明顯放鬆的臉上,顧箐猜到應該有好事發生。
果然,夜裏歐陽院長打電話過來,關於楚博衍的病情,他希望能跟她面談。
“院長,現在就可以。”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累,但顧箐還是完全壓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是您來找我,還是我去找您?”
歐陽凌雲稍稍停頓後開口,“還是明日吧,明日我去找你,今天太晚了。”
這才十二點,哪裏晚?
她還想再說說,電話那頭的歐陽院長又開口了,“我需要見你的家人,顧箐。”
“……好吧。”
顧箐無奈,“那就約在明天我家裏吧。”
說着,她語氣小心忐忑,“院長……他……還好嗎?”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許久,才聽到一聲輕輕淺淺的嘆息聲。
“幾乎已經確診了,植物人,算好,也……不算好。”
歐陽凌雲接着道,“顧箐,我們黔驢技窮,只剩最後一個辦法了。”
實在是阿衍的身體於一般的植物人患者不一樣,無論是身體機能還是腦幹受損程度都太大了。
如果不能早日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以他現在的狀態,只怕挺不了太長時間。
“院長,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義不容辭,只要能救他。”顧箐強行壓着自己幾欲哽咽的嗓音道。
“嗯……”
歐陽凌雲不想給她太大的心理壓力,轉移了話題,“阿衍很偉大,還有你哥哥。他們在病毒投放之前,提前拿到了樣本,他們拯救了全人類。”
彼時,他在安排醫務人員給他做身體檢查,但就在這個險要的時候,科研院突然啓動了緊急防禦機制。
有黑客在攻擊科研院的監控系統,如果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個時候,阿衍打了個電話,一分鐘之後科研院的監控系統被政府接管。
他這個院長也在他們的要求下給初一至初九所有的機器人下了限制信息出入的指令。
接着,他便被帶走了。
後面的事,是一切塵埃落定後他的老師告訴他的。
“歐陽啊,你立大功了,哈哈哈……”老師很興奮。
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算立了什麼大功?
爲了那幾管試劑,阿衍還生死不明,同時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生命賠在了這上面?
跟他們的付出比起來,‘立功’二字與他而言,着實慚愧。
阿衍做得事如果被世人知曉,他想象不出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但他,他們,註定永遠只會是黑夜裏的神。
這些,顧箐已經在媽媽隱晦的語句裏猜到了,但哥哥的消息從院長的嘴裏說出來,還是讓她很意外。
“院長,您怎麼知道我哥哥的?”
歐陽凌雲倒也沒有隱瞞,“額……我猜的。”
顧箐,還有阿衍在吐血前聲嘶力竭喊的顧棟,很難猜不到他們的關係。
甚至因爲他手裏顧箐心理報告,他猜測到顧棟應該是因爲執行這個任務犧牲了。
顧箐:好吧!
她還以爲他能知道點哥哥什麼消息呢?
……
次日一早,顧箐提前通知了爸爸媽媽,所以對於歐陽凌雲上門談關於楚博衍病情的事宜,一家人翹首以盼。
歐陽凌雲見到顧爸顧媽,才知道她家竟然是軍人世家,言語間便更加尊敬。
簡單寒暄幾句,幾人直奔主題。
“叔叔阿姨,阿衍的情況相信以你們的消息來源應該知道一點,我就不繞彎子了。”
歐陽凌雲道:“經過專家們反覆會診,目前通過醫療手段沒有很好的辦法能讓他快速甦醒,經過商討,在醫院醫治的同時,運用全息遊戲,讓他保持意識聚攏,可以提高他醒來的機率。”
“但這項技術並不成熟。”他繼續道。
“跟您說實話,這幾天科研院在原來的基礎上優化再優化,卻始終沒有找到十全十美的方案。如果時間再給我久一點,我相信一定會比現在更好,但沒有時間了。”
顧爸顧媽聽着歐陽的話,神情凝重。
顧箐反倒有一腔孤勇。
“院長,我大致聽明白了,我們在跟時間賽跑,在楚博衍身體機能完全失去控制前讓他醒來,否則他將永遠沒有醒來的可能,甚至會在短期內有可能會腦死亡。對嗎?”
歐陽凌雲點頭。
“沒錯,但現有的技術危險係數很大,不單單是對他,對你亦然。”
顧箐自動忽略了對自身有危險的信息。
她神情堅定道:“既然如此,我們儘快在現有的條件上擇優而行。需要我做什麼,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