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衍也覺得自己酒到了嗓子眼兒,找好了角度,仗着自己比人家高,想衝他後腦勺吐。
只不過,顧箐夥同她兩位堂姐將蘇慕圍住,四人形成一個圈子,他擠不進去,要是直接吐他後腦勺上,有波及別人的風險,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嚥了回去。
原來,在兩位堂姐舉着手機跟蘇幕互加的時候,顧箐沒有給任何提示,也自己也沒做任何準備,只見她臉色一變,往前一撲,順勢將兩位堂姐擠走,然後就是一聲“yue~”
……
全場寂靜。
整個包間除了顧箐吐完渾身發軟往地上倒,其他人均像是被短暫的按了暫停鍵。
包括楚博衍。
他看着蘇幕從脖子到懷裏一溜煙兒的嘔吐物,驚得直咳嗽。
“咳!”
——這就是演員的素養嗎?太厲害了!
接着他就發現不對,納蘭家兩位表姐,一左一右將顧箐扶起來,聲音驚慌。
他猛地一把將蘇幕扯到一旁,這才意識到顧箐不是裝的。
在包間昏暗的燈光下,她眉頭緊鎖,臉白如紙,渾身輕微顫抖着。
可這樣的脆弱,她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將其遮掩了下去。
她衝納蘭家兩位堂姐笑笑,“我就說我酒量不好吧。”
說着直起腰板,走到被楚博衍扯到一旁險些滑倒的蘇幕旁邊滿臉謙意,“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胃總是不舒服,我帶你整理整理去吧。”
鼻尖的酸臭味讓蘇幕幾乎維持不住微笑的表情。
身上手上,就連他的手機屏上都濺到不少。
只能僵着手點了點頭。
顧箐很自然的眼神略帶着嫌棄翹着手指接過他的手機,順勢丟給了楚博衍,語氣吩咐,“清理乾淨。”
楚博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着她一臉淡定,從容張羅全場,“沒事,就是喝了點酒胃不舒服。我帶蘇幕去處理一下,你們繼續。”
衆人瞭然。
包間裏的熱鬧,眨眼便恢復如初。
十多分鐘後,蘇幕回來了。
一身成套嶄新斯圖西,且是最新款。
他的臉確實棱角分明適合酷帥風格,他又加上他特意做的造型,碎髮遮臉,鼻翼高挺。
愈發人模狗樣。
顧箐也換了身衣服,款式簡單卻輕奢的米色長裙穿在她身上,瘦瘦小小一隻,看着竟像有些撐不起來。
楚博衍清理完手機破解了蘇幕的手機就一直在門口等顧箐。
見到兩人回來,他立刻迎上去,將手機遞給蘇幕,“你們……沒事吧。”
蘇幕知道這位是顧箐媽媽的人,態度自然和善。
“沒事,箐兒特意讓人送了衣服來。”
這話隱隱透着炫耀,奈何楚博衍聽不見,即使聽見了也不可能對幾件衣服放在眼裏。
顧箐也看向楚博衍,兩人不經意對視一眼,又很快收回,
楚博衍錯開身子:“進去吧,他們都在等你們。”
蘇幕拍了拍楚博衍的肩膀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謝謝兄弟。”
當然蘇慕也不指望楚博衍能作出什麼反應,他擡腳就打開了包房的門走了進去。
三人走進包房,納蘭家兩位堂姐上前牽住顧箐的手出聲告辭,“我妹身子不舒服,小嬸嬸讓我們帶她先回去,你們繼續玩。”
更何況她們兩人運動品牌小公主的身份,在京都不說橫着走吧,也算在他們這些年輕一輩的人裏面屬於不能得罪的主兒。
大家一致對顧箐報以噓寒問暖後,很上道的拽着蘇幕不讓他走。
女朋友都走了,蘇慕怎麼好意思自己繼續待着?
自然殷切陪在顧箐身邊,扮演深情男友。
目的達到,顧箐懶得應付,對蘇幕道:“難得出來玩,你代我陪大家再玩玩吧,我媽應該是從姐姐那兒知道了我身體不舒服的事兒,我先回去。”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蘇幕半推半就就留下了。
顧箐離開後,楚博衍做作爲她的助理,自然是跟着她離開。
四人出了包間,顧箐打發走了兩位表姐,回到車上就迫不及待問楚博衍,“怎麼樣?能查出他是什麼人嗎?”
“問題不大,先回去。”
楚博衍即使聽不見也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但他其實更擔心她的身體。
總覺得她吐成那樣不像是演戲。
他拿出手機打開錄音,仔細盯着她的神情,
“顧箐,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箐一怔,發動車子,看着前面的路語氣隨意,“你也被我高超的演技折服了吧,我能有什麼事兒?你是要回家查還是去我那兒查?”
“……回家。”
——她一定有事瞞着他。
楚博衍心裏想。
而且絕對跟她的身體有關。
但她不說,他就不好多問。
畢竟女孩子頻繁嘔吐的原因有很多。
……
楚博衍回到家後就開始查從蘇幕手機裏備份的東西。
很容易就發現了蘇幕的手機裏有另一個系統。
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破解了他的微信,順着聊天記錄,他很順利的摸到了李清輝,又順着李清輝的隻言片語,查到了他們上家的尾巴。
當然也查清楚了他們對顧阿姨以及顧箐的欺詐,甚至謀財害命的犯罪行爲。
夜半時分,凌晨三點。
顧箐接到了楚博衍的電話,那邊長久的沉默讓本就毫無睡意的顧箐心底煩躁,“到底查到沒有?說話!”
又是一陣沉默後,顧箐幾乎失去耐心要掛斷電話直接去找他時,他突然開口。
“顧箐,開門。”
“開你大……”一個‘爺’字還沒出口,她猛地剎住,從牀上一翻而起,“你殺我家來了你不早說?”
打開門將低氣壓,渾身滋滋冒冷氣的男人放進來,顧箐一對上他那滿含怒氣的眸子她就慫了。
“大佬啊,咱有事說事,別這樣看着我,我害怕。”
“你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對嗎?”楚博衍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問她。
這話一出,就代表他將蘇幕的底兒給掀了,顧箐放了心。
“知道了,不就是癌嗎?你看叔叔不也治好了?怕什麼?等我收拾了蘇幕那個狗東西我就去專心治病。”
不怕?
嘴硬!
楚博衍懶得拆穿她。
他父親心多大啊,煤氣罐着火了他能悠哉悠哉晃着小碎步丟塊溼毛巾欣賞它冒煙的人,當初知道自己得了肺癌那也幾天沒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