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箐調皮地伸手輕輕碰了碰他滾燙地耳尖,“我是不是美呆了?”
楚博衍瑟縮了一下,看着她猛點頭。
顧箐笑聲如銀鈴,叮噹脆響。
她上前鑽進他的懷裏,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口,“你也很帥,楚博衍。”
楚博衍手都不知道放哪兒,腦袋彷彿被完全清空的人工智障,只會順着她的思路想東西。
“我不帥。”
懶得跟他爭執這個問題,顧箐仰頭,“剛剛在沙發上看什麼呢?笑那麼傻?”
“沒,沒什麼、”
楚博衍下意識往後退。
自己雕刻的木偶真的很廉價,他已經決定了重新給她準備東西,而且那個小木偶,他真的好喜歡,想自己貼身帶着。
“呵呵……”
見他這樣,一百斤體重,有九十九斤反骨的顧箐,成功被挑起興趣。
大腦迅速分析局勢。
——身高太高,得讓他低一點。
——身後太寬,他容易躲避,甚至跑起來她抓不住,得把他禁錮在哪個地方。
欸嘿!
有辦法了!
她牽住他的手,往沙發的方向扯,“蘭姐切的蘋果快氧化了,我的電視劇廣告也快唱完了,看完這一集電視劇,我們再出發,沒問題吧?”
楚博衍跟不上她的思維,只能跟着走。
“在下雨,等雨停了再走,不急。”
顧箐笑嘻嘻把他往沙發上一推,“那可太好了。”
下一秒,她欺身而上。
仗着他對她從來都是輕手輕腳觸碰,生怕碰疼了哪兒,楚博衍被壓在了沙發上。
顧箐一臉壞壞笑將他伸出了魔爪。
“楚先生……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幫啊”
昨日的情景重現,楚博衍下意識屏住呼吸,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脣。
“你……不許再摸我的脣。”
今天可沒有圍裙遮擋。
楚博衍汗都快下來了。
見他看她像是看什麼女流氓,顧箐怪異的看了眼他,準備速戰速決。
“好的好的,不摸你的脣,別緊張,我就是借你件衣服蓋蓋,坐沙發上看電視腿冷。”
楚博衍虛虛看了眼她旗袍捲起的位置,眼神彷彿被燙了一下,倉皇轉頭看到她頭髮如海藻一般散落在他身上,精緻的臉龐神情專注,眼神彷彿鉤子一般一直往他衣領裏探。
呼吸頓時亂了,身子也迅速作出反應。
!!!
——完了!
他心想。
顧箐一無所覺指尖捏住他衝鋒衣的拉鍊,緩緩往下拽,“你看看,我真是來脫你衣服的,絕對不會動你脣,我保證。”
脫,脫衣服?
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經將衣服拉鍊拉到了腰腹,有一部分被她坐在了屁股底下,顧箐一邊探頭翻着他已經掀開的上衣內袋,一邊挪着屁股手上用力想將衣服拽出來。
完全沒注意到楚博衍正處在水深火熱。
死死咬着脣,繃着脣角,眉心隱忍。
當她繼續往下擰着下半身想抽衣服出來的時候,楚博衍再也忍不住伸手身上作亂的女孩強硬抱住迅速放在一旁。
顧箐手裏還拽着他的衝鋒衣下襬。
因爲兩人的動作,拉鍊自動被拉開。
下一秒,楚博衍飛快拽回衣服,轉身“刷”拉鍊拉得嚴嚴實實。
“我去給你拿條毯子。”
留下一句話,他轉身上了樓。
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
顧箐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看着他的背影發呆。
“……藏這麼嚴實?”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好想知道。”
剛剛搶衣服的時候,她分明在他心口摸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
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
學演戲的孩子,從來不缺再來一次的勇氣。
這一次,她要他親口告訴他衣服口袋裏是什麼。
武的不行,那就智取。
不多時,楚博衍繃着臉將毯子拿下來給她蓋上的時候,顧箐涼颼颼看了他一眼,肅着張小臉視線放到了電視上。
電視裏播放的是動畫片米奇妙妙屋。
顧箐看那隻穿着紅色大褲衩的黑老鼠像是看絕世大渣男,當代陳世美。
一腳踢開腿上的毯子,她看着電視裏的米奇,無理取鬧,
“哪裏來的破毯子,醜死了,不蓋。”
楚博衍:“……”
這毯子是從她牀上拿的,她這幾天明明天天都蓋。
想到自己剛剛搶衣服確實沒讓着她,她肯定是生氣的。
他彎腰蹲在她身前就毯子從地上撿起來重新給她蓋好,認認真真低頭道歉,
“對不起……我錯了。”
“哼!”
顧箐完全不看他,眼睛直勾勾盯着米奇,說出口的話,那叫一個冷嗖嗖,
“得到就不愛了,我知道。”
楚博衍“刷”地擡頭,急切道:“我沒有!”
“沒有爲什麼我想要你的衣服蓋蓋都不行?就看着讓我冷這麼久?”
顧箐戲癮一犯,所到之處皆道具。
她再次將毯子踢地上,聲音如高高擡起的錘子,誓要將人一錘子捶翻在地上,
“你就是不愛了!”
楚博衍沒有被錘子捶翻,他只是愣愣地蹲在地上,心慌的無以復加。
他不懂什麼女孩思維。
二十幾年的經歷告訴他,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就已經成立了。
當一個人想要測試一塊玻璃的硬度時,這塊玻璃註定要碎。
“箐箐……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艱難組織語言,“我只是,只是……”
顧箐窮追不捨,氣呼呼道:“只是什麼?你剛剛還跟我搶衣服,用那麼大的力氣,我手都被你扯疼了。”
楚博衍更是自責。
他不想解釋,也,無力解釋。
因爲比解釋更重要的是,他悲哀的發現,即使屋內溫度很高,即使不穿外套也不感到寒冷,可只要觸及到她冰冷的眼神,他就覺得身上的光,偏離他一分。
太陽在遠離他。
如深夜的夢境那般,離開的方式他已經經歷了許多許多種。
這樣利用一個小小的理由借題發揮離開,算是比較符合邏輯的,他當然也夢到過。
他早就知道,事情的發展,合該如此。
不是他不愛了。
是太陽她,從不會爲了誰駐足。
起身將衣服脫下來,想蓋在她身上。可觸及到她的臉色,他眼神黯然,眼眶泛酸。
轉而將衣服放在了她身邊的沙發上。
心底的委屈幾乎將他逼紅了眼。
“對不起……”
艱難的,再次擠出口的道歉,幾乎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氣。
可即使這樣,他仍然將地上的毯子撿起,疊整齊放在了一旁。
做完這些,臉色幾乎灰白。
顧箐依然維持的自己的職業操守。
導演不喊卡,戲就得一直演下去。
可他低沉的語氣,分明只是有些乾澀,自己的心底卻彷彿被狠狠刺了一下,生疼。
她想:對話不該是這樣的。
他不是應該跟她爭論,越是被誤會,越是應該解釋清楚嗎?
怎麼就莫名其妙熄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