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看向一邊的曹主簿,“主簿大人,勞煩您爲這位高高在上的秀才大人解釋一下,一個失憶了的人,給自己起了一個假名字,等恢復記憶之後,是要按自己原來的身份,還是按自己假冒的身份?”
曹主簿站了出來,“自然是按照原來的身份,每個人的出生都是自己決定不了的,他這十幾年來的經歷,都是屬於原來的身份,而在葉家登記的戶籍,在恢復原來的身份之後,自然是要銷去的。”
葉文安滿臉怒意,“你說他失憶了就是失憶了嗎?”
隨後,葉玉堂急不可耐的站了出來,“就是!你說他失憶了,我們還說這本來就是我葉家的孩子呢,憑什麼你說他失憶就失憶,恢復就恢復?”
她也不多話,轉而看向盧縣令,“還請縣令大人宣濟仁堂的賀大夫上堂。”
盧縣令讓人下去傳話,好在離得不遠,這一來一回也耽誤不了時間。
葉凌瑤再繼續說起其他的證據,“葉凌之的身份暫且不談,等大夫來了,自會有結果,現在再來說另一件事情。”
她把所有的地契房契全部展開,“剛纔大人也看過了,我現在就告訴大家,這上面的東西。”
她將所有的東西都展在人前,“諸位,我就是剛剛十歲的女子,若是光憑我一個人開這麼大的作坊,你們能信嗎?”
衆人不說話。
說實話,他們是信的,但是現在拆臺似乎也有些不好。
就沒有搭話。
葉凌瑤嘆了口氣,“我當時被他們賣掉,路上遇到了我義兄,便與他結伴同行,路上遇到了別的村子的人,才一起來到了安陽府,否則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落戶之後,義兄想盡辦法開了這個作坊,就是希望我們兩個孩子能夠過的好一些,可這些東西畢竟不是我一個人能得來,這釀酒作坊,是我義兄的產業,家裏的房子,寫的也是我義兄的名字,這作坊掙來的銀子,自然也都是我義兄的。”
“可這些人來了之後,不僅霸佔人家的家產,還強佔人家的房子,搞得我們北青村怨聲載道,這還是因爲他們沒站穩腳跟,沒有將手伸到安陽縣來,否則的話,我義兄手下的產業估計一個都留不下來。”
說着,她還裝模作樣的抹了兩下眼淚。
看得衆人義憤填膺,要是看熱鬧就看熱鬧,可葉家的產業帶動了安陽縣許多人的收入。
這要是出了問題,那首先虧的就是他們手裏的銀子呀。
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葉家其他人都驚呆了。
葉文安臉色十分難看。
因爲他知道,葉凌瑤既然敢把這些證據拿到公堂上來,就說明這些東西都是真的,所有的產業都在那個葉凌之的名下。
與葉家半分關係都沒有。
而他們……
可惜了,葉家識字的人也就只有葉文安和葉文周兩人。
葉文周只識得幾個字而已,葉嬌嬌倒是認得幾個字,可也不多。
其他人則是半個字都認不到,更不知道,這上面居然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但他們也能明白一點。
就是這所有的東西都是人家的,而那位“葉凌之”,此刻已經恢復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現在他們所能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跟葉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都與他們無關!
他們半點好處都沾不上!
一時間,衆人都憤恨的看着葉家二房的人。
而這個時候,賀大夫也已經到了公堂之上。
盧縣令看向他,“賀大夫,你來說一說葉凌之的身體狀況,他可曾去過你們醫館裏求醫?”
賀大夫將手上的醫案交了過去,“請大人一觀。”
盧縣令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賀大夫對於葉凌之求醫的記錄。
賀大夫則繼續說道,“葉凌之半年前就來過濟仁堂,當時他後腦受過撞擊,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就在幾個月之前,他就已經恢復了記憶,去尋找自己的親人去了。”
葉家人一聽,心涼了半截。
這下,還真是坐實了所有的事情。
他們就算是再想要狡辯,也沒有辦法了。
葉文安恨恨的看着葉凌瑤,“那又如何?就算他不是我們葉家的人,那你總該是我們葉家的人,既然這產業有你的一份,你不應該孝敬長輩嗎?”
葉凌瑤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大房的男兒都是死絕了嗎?還是全身的軟骨頭立不起來?居然靠着我們二房的女孩子,來養着這麼大一個家族?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隨後那幾個平常陪他喫喝玩樂的人,也一句句的怒罵起來。
“你簡直就是有辱斯文,根本就不配與我等讀書人爲伍!”
“虧我們還以爲你是個品行高尚的貴公子,沒想到居然是個劣跡斑斑的軟腳蝦!丟人!”
隨後,不管是旁觀者,還是站在臺上的證人,都一句又一句的怒罵着葉家大房的人。
葉老爺子,葉老夫人,以及葉玉堂,曾陽秀,葉文安,關蘭蘭,葉嬌嬌,葉文周,既然都是面色難看。
眼中的恨意掩都掩飾不住。
葉嬌嬌畢竟是個女孩子,被這麼罵着,臉色都通紅起來,將頭別過去,不肯讓別人看見她。
而其他人,則絲毫沒有悔改的樣子,反而是一臉怒意的看着葉家二房的人。
只恨不得將他們吞喫入腹。
曾陽秀目露猙獰的看着葉家二房的人,“不管怎麼說,你既然有了錢,那就該養着我們!我們是你的大伯大伯孃!這裏還有你的親爺奶,你難道也不管他們了嗎?”
葉凌瑤冷笑,“大涼可沒有要孝敬大伯伯孃的律法,你們從來都沒有養過我,甚至還賣了我,我對你們沒贍養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