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梨在湖北荊州長大,然後在京城上大學,中戲畢業了就留在京城工作。
她的朋友圈子基本都在京城,在這邊除去周餘棠,真沒什麼認識的朋友了,誰會大晚上來找她呢?
“姐姐,這裏,我在這裏!”
正想着是不是找前臺問問,看到了大廳沙發上坐着個小姑娘,這小姑娘也認出了曾梨,一下子蹦起來,歡快招手直笑。
雖然缺了顆門牙,但是小丫頭笑起來挺可愛的。
“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曾梨看着這個缺門牙的賣花小姑娘,有些沒搞清楚狀況。
“那個帥氣的哥哥,他問我買了所有的花,說送給你!”
“都在這裏呢,你看!這花是我奶奶種的,今天剛摘,伱看,每一朵都可新鮮了,我沒騙你吧?”
“他還讓我轉告你,今天的你真的很漂亮,嘿嘿!”
缺門牙的賣花小姑娘獻寶似的把整個花籃都給了曾梨,跳下沙發,擺了擺手,“好了,花送到了,我要走了姐姐,今天作業還沒寫完呢。”
說完,她就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酒店大廳裏的前臺小姐姐投來無比豔羨的目光。
同爲女人,又有誰不希望收到這樣浪漫的驚喜呢?
關鍵是還親眼看見那個問小女孩買花的大帥哥了,還問前臺借筆來着。
曾梨淺笑着帶着花籃回了房間,這下絲毫沒猶豫,直接撥通了周餘棠電話,
“餘棠,你怎麼還買花了啊,這不是浪費錢嗎?”
“錢這東西,該省省,該花花。”
電話那邊的周餘棠,煞有介事的說道,“梨姐,我沒想別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那個小女孩手裏的花很美,送給梨姐正好合適,就都買下來了,正好也讓人家小學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不還得上學麼?”
“你就會胡說八道,下回不許這樣。”
曾梨嘴裏說不許,或許她自己也沒發覺,嘴角不知何時微微翹起。
兩人又聊了一陣,聽說周餘棠到家了,纔不舍的掛了電話。
曾梨好像忘記拒絕不拒絕的事了
嗯,主要是這鬱金香確實很美麗。
曾梨的心情也很美麗,帶着笑意湊近嗅了一口,芬芳馥郁。
抱着花在牀上打了個滾,擺pose拍照留念。
然後翻出白天周餘棠拍的照片,一張張翻看,最終鄭重其事的裝好。
曾梨啊曾梨,你要記得把持……
咦,這花籃裏好像還有張照片。
不用想,又是周餘棠。
曾梨嘴角悄然浮現一抹細微弧度,拿起那張照片。
正面是自己跟周餘棠兩人輕擁的照片。
背面是筆鋒工整雄逸的行書,寫得是那首歌的歌詞。
“這首歌叫做赤伶麼?”
曾梨從上到下看了好幾遍,越看心裏越是歡喜,竟不復平和心境。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起身拉開了窗簾,水銀般的月光傾瀉而入。
柔亮而溫涼的月光,讓大青衣曾美人眯了眯眼,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靜謐與美好。
想起了周餘棠那深邃溫柔令人沉湎的眼神。
餘棠啊,現在是無人知你。
姐相信你,等再過幾年,你會告訴這個世界你的名字。
青衣美人的笑容驚豔了月光,摘下莫比烏斯環耳墜,捧在手裏,端詳半響,裝進首飾盒。
曾梨正準備把自己手裏那張合照照片收進錢包,瞥見背面末尾還寫了幾個字:
今晚月色很美。
晚安。
…………………………
“晚安?回來說一聲晚安就想走?”
“周餘棠,你給我過來,乖乖坐那!”
鹽城某鎮一棟三層臨街居民樓,一個眉眼依稀與周餘棠有幾分肖似的中年婦女,正大馬金刀坐着,痛訴某不着調的兒子:
“你這一天天的,就不知道給你媽省省心?拍電視劇?拍什麼電視劇拍的連家都不回了,你以爲自己是大禹啊?”
“媽,我這不是事業的上升期……你別生氣,真的,我看網上專家說的,生氣容易讓女人衰老長皺紋的,心情美麗一點。”
“氣都讓你氣飽了,還心情美麗一點?怎麼美麗的起來?”
“媽,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別急。”
周餘棠滿頭大汗的端了一杯水,恭恭敬敬送到發飆的王鳳琴女士面前:“來,喝口蜂蜜水,生活都這麼苦了,得喝點甜的。”
“甜什麼甜?你不做聲響花這麼多錢跟人家廠裏訂做什麼衣服,也不跟家裏說一聲?我現在喝什麼都是苦的。”
說着話,王鳳琴女士舉起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主要剛纔輸出太多,得緩一緩。
教育周餘棠,可真費嗓子。
這時候,周爸也拿着公文包回來了。
擡頭看一眼,大概從樓下就感受到了王太后的殺氣,他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音,以免撞到槍口上。
可惜啊,在家裏,再細微的響動也瞞不過周餘棠的耳朵,他靈機一動道:“媽,你聽,爸好像回來了。”
“怎麼又這麼晚纔回來?怎麼學校少了你就不能運轉啊?”
王鳳琴女士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一口氣喝完蜂蜜水,放下水杯開始輸出躡手躡腳上來的周正平: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還有沒有當爸的樣子,我在外地,兒子在鹽城,你也不回家給他做飯?”
“最近學校事情多,過段時間就好了。”
周正平放下公文包,換上拖鞋,掃了周餘棠一眼:“兒子現在很有出息,要在劇組拍戲當明星的,天天不回家,我做飯給誰喫?”
“爸,你可不能冤枉我,我上次明明想回家喫飯,都給你打電話了,結果你說區裏要開會,讓我自己解決,害得我餓了一晚上肚子。”
周餘棠理直氣壯的說道。
周正平:“.”
王鳳琴女士拍了周餘棠一下,沒好氣問周爸:“晚飯吃了沒有,要不把菜再熱熱?”
她也知道兒子有故意誇大的嫌疑,這麼大人,又不是傻子,沒飯喫還不知道去飯店啊?
“喫過了,晚上在食堂喫的。”
周爸爸彷彿沒有看到周餘棠在朝他使眼色,繼續問道:“餘棠這怎麼又惹你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