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麪記錄員攝像機再次打翻。
肅穆如山沉寂似海的墨鏡男在這一刻舉起左手定在胸前，依舊保持着最冷酷的模樣。
塗本森先是一愣，眨眨眼，忽然眼瞳裏爆出兩團滅世火焰，繼而暴走。
“童師，你他媽……”
就在下一秒，沒有任何前奏，緊閉的房門毫無徵兆被推開。
一個圓潤婉轉的女中音溫柔響起：“呀。走錯房間了。沒打攪你們吧。”
渾身早已被怒火燒化的塗本森看也不看來人，粗暴大吼：“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門口立刻傳來個尖銳傲嬌的女聲：“你叫誰滾出去呢？”
盛怒暴走的塗本森一個神龍甩頭怒吼：“我他媽叫你滾出去！沒……”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這時候，穩如泰山的墨鏡男槍出如龍，雄軀挺直，舉起右手向對方敬禮，肅聲叫喊報告。
地上正在撿攝像機的冷麪記錄員也在下一秒不管不顧急速站起，慌不迭敬禮。
站在我跟前的塗本森身子骨就跟被電打了那般，呆呆看着門口，就想是看到自己死去多年的曾祖父。
緊接着，塗本森雙腿併攏，擡手敬禮：“報……報……告……”
“我我我……”
塗本森的聲音抖得像坐過山車時候瀕死的哀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叫不出來。
兩隻腳在我眼前抖得完全沒了形。
“你誰呀你？這麼沒素質？哪個區的啊？走錯個門兒至於這樣吼人罵人？什麼人吶你。”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四九甲字頭的呢？”
尖銳傲嬌女聲打出來，塗本森身子骨抖得更厲害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老總……”
這當口，那溫婉圓潤的女聲輕柔響起：“沒事兒。是我敲錯門了。我還以爲這是我原先的辦公室呢。”
“對不起啊各位。打攪你們了。給您們道歉。我這就走。”
墨鏡男輕聲開口：“您難得來。要不去我辦公室坐？”
女中音輕緩舒柔迴應：“下次吧。到四九辦事，沒見着唐安軍。尋思好些時候沒來，下來看看變沒變。”
“沒想到，故地重遊，我的辦公室竟然變審訊室了。”
“我還想着，哪天申請調回來享清福呢。”
墨鏡男板直身子肅聲報告：“歡迎老總回家。”
立刻的，那尖銳傲嬌女聲便自響起：“老總降職回來嗎？會不會說話？”
墨鏡男立刻閉嘴。
“我就這麼一說。想回來都回來不了。”
“就算回來了，我也不要這間辦公室。煞風景。”
墨鏡男即刻迴應：“下來立刻恢復……”
“不用。恢復了我也不要。住着不舒服。”
這話出來，墨鏡男不敢說話，冷麪記錄員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而那被當做空氣的塗本森，卻是抖得越發厲害。
頓了頓，那女中音輕咦出聲：“這個人……銬了一天吧。手腫那麼粗？會不會出問題？”
墨鏡男馬上回應：“問完話即刻送醫。”
女中音嗯了聲：“這是犯了多大的事兒？銬成這樣。臉都脫皮了。”
墨鏡男低聲彙報：“八處例行調查方州職工原始檔案始檔案。我監督。”
溫婉的女中音有些好奇：“方州現在不都只剩個光骨架了嗎？還有人調查方州？”
女中音說完，那尖銳刻薄的女聲再次響起：“八處？八處的人管管紀律就行了呀。管方州檔案？狗拿耗子越權了吧？”
“多半馬老賴又得罪了誰被人拿捏找下面的人出氣吧。”
聽到這話，塗本森身子骨都快要散架。
腰桿彎着就是不敢吱聲吭氣，更不論反駁。
尖銳刻薄女聲絕對是女中音的祕書，還是很受寵信的那種。
從她直呼馬忠超綽號名字來看，這個祕書背景絕對強悍到髮指。
要嘛，就是那女中音的老總，強悍到無法想象的髮指！
這當口，女中音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婉轉溫柔：“早點問完早點送總醫，出了事，你是監督，你得擔責。”
墨鏡男胸膛再挺肅聲應是。
至始至終，女中音都沒理睬塗本森。
在禿老亮馬忠超一幫人等眼裏煞星般存在的塗本森，在這個女中音眼裏，渺若浮塵草芥。
而牛逼到要日天的塗本森至始至終，連向女中音喊報告的勇氣都沒有，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
突然，尖銳刻薄祕書嗯了聲：“不對啊。我記得方州原始檔案原先不是老總在負責嗎？”
“董逵。是不是？”
最後是不是三個字，女祕書的聲量陡然拔高。
墨鏡男董逵平靜點頭，沉穩迴應：“確實是老總曾經統管。我打算等調查清楚以後再向您彙報。”
那女祕書一步上前急聲尖叫：“還等什麼？馬上調查啊。”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是有人在隔山打牛呀。董逵。馬上，馬上審。”
“老總……”
女中音老總輕柔打斷女祕書：“需要我回避嗎？”
第一次，女中音老總聲音多了一絲肅重。
董逵點頭報告：“老總迴避也好。”
這話剛說完，女祕書立刻炸毛：“什麼了不起的案子要老總迴避？特加密還是天三紅？”
“董逵，你榆木疙瘩嗎？沒看出來這是有人針對老總嗎？”
“老總白白帶了你十一年，你老婆都是老總給你找的！”
董逵依舊穩如老狗，面色淡定不急不緩：“我馬上配合塗本森審！”
女中音老總輕聲說：“嗯。我去四九一。需要我配合，來找我。”
“卿城你拿我權限，去檔案所，調這個人的檔案。”
等到房門再次關閉的時候，冷麪記錄員白臉加雪，雪上加霜，慘白得看不見一點點血色。
“塗總。您接着問。”
董逵安若磐石，默默坐下點上煙。
只叫塗本森代碼而叫塗總，就算是聾子都能聽到董逵的怒火。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方州原始檔案……是老總在……”
此時此刻的塗本森已經嚇得失去了最基本的反應，戰戰兢兢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抖不完全。
塗本森萬萬想不到，他對我的審問，竟然會無意中牽扯到女中音這麼一尊神級大佬！
“沒事。你接着問。老總不會介意。問快一點就行。老總時間寶貴。”
董逵越是說得蜻蜓點水，塗本森越是肝顫魂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