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妹頓時張大嘴：“老闆。你要在這開醫院？我，是學地礦的，看病我可不會。”
我回頭板着臉，問出一大堆專業術語。
小表妹掰着手指挨着挨着報出數據，越到最後腦袋埋得越低，期期艾艾小聲低語。
“老闆，我就知道這些。不過請老闆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學習，請老闆不要開除我。”
作爲輟學生，小表妹能答對一半已經足夠。但我還是指着那幾箱子的書，冷着臉命令她在三個月內讀完。
讀不完扣工資，學不會扣工資。
小表妹去年考上的粵西理工地質專業，還沒讀滿一年就輟學。
我問過原因，小表妹不願說。看她的面相，應該是父親沒了的緣故。
我有些奇怪爲什麼一個女孩會報考地質專業，小表妹說的是他父親叫學的。
學地質，窮三代。
寧可去燒屍，也不幹地質。
男人學地質，頭頂草原綠，孩子不知姓，老婆萬人騎！
女人學地質……
連狗都搖頭！
輟學是最明智的選擇，以後，就讓小表妹做做鑑定吧。
設備調試完畢，隨時隨地都能開業，但我還要先做一件事。
那就是找標本。
標本好找，潘家園就有。
就在我教着小表妹調試設備的時候，門外幫幫作響，走進來一幫衣衫不整吊兒郎當的黑衣人。
帶頭的，赫然是長驢臉。
長驢臉揹着手像個土皇帝般在店子裏轉悠半響，這裏敲敲那裏打打，見我沒招呼，又揹着手過來湊到小表妹跟前。
被小表妹沒好氣瞪了一眼，長驢臉反而更加來了勁，眼睛裏盡是邪穢污光。
等到小表妹氣呼呼上了樓後，長驢臉這才戀戀不捨收回餘光，慢慢轉身到了我跟前，重重敲擊桌面。
“喂。我說。童老闆，你店哪天開業？”
見我沒搭理他，長驢臉毫不客氣抄起鼠標放在腿上把玩了會，斜着眼瞥着我，
努努嘴。
立刻有保安正步上來，站在長驢臉跟前！
文件夾打開，收據填好，畢恭畢敬交在長驢臉手裏！
長驢臉慢悠悠在一張收據上蓋好公章擺在我面前：“今年衛生費交一下。”
我沒說話，拿過收據給錢。
長驢臉立馬又開了張收據：“垃圾清運費。交一下。”
我照單給錢。
長驢臉更加囂張跋扈，接連又給開了七八張收據，一張一張扔過來。
市場管理費。水電氣網費。暖氣費。廣告費。佔道經營費……
每張單據費用都是以年爲計算，單據收好，一疊新錢已不在了一半多。
該交的錢我交的錢我交，長驢臉也找不到由頭收拾我，旁邊凶神惡煞的保安們也覺得有些意外。
畢竟這些費用，佔道經營費和廣告費有幾筆都是可以不交的。
但，我偏不！
我就是要讓長驢臉找不到收拾我的由頭。
然而我的順從和配合在長驢臉眼裏就變成了懦弱和害怕。
大咧咧將錢裝進公文包，長驢臉高傲點着煙，雙腳毫不顧忌直接搭在覈磁共振儀上，斜眼一直瞅着我，皮笑肉不笑開口說話。
“你這些設備有使用登記證和許可證不？”
我抱着手木然迴應：“這個屬於質監管。沒你的事。”
長驢臉陰鷙的臉上盡是不屑：“童老闆，原來你會說話吶。我他媽還以爲你是個啞巴呢。”
“質監上委託我們潘家園，見到設備就要督促報備。”
我心平氣靜說：“等你走了，我這就去質監登記。”
長驢臉歪着嘴點頭，菸灰大刺刺抖在打印機上：“那麼……營業執照，這個應該有的吧。”
“營業執照可以等到正式營業之後六個月內去辦理。”
長驢臉嘴裏嘖嘖有聲：“沒想到，童老闆你還挺懂法律法規的”
我反口懟回去：“我不像有些人，知法犯法。”
長驢臉完全不以爲意，陰測測笑了幾聲，菸蒂直接扔進打印機裏：“你，這裏，消防不過關。”
我眉眼輕皺：“哪兒不過關？”
“全都不過關。”
我平靜如水淡然開口：“需要改哪？”
直直看着我的長驢臉眼睛迸射出一抹寒光，笑若夜梟，陰冷歹毒：“水電氣網暖，都要改。全部改。一天改不合格改一天，一月改不合格改一月。”
頓了頓，長驢臉加重語氣：“一年改不合格，一年都不準開張。”
看着長驢臉你欠揍德行，我有點後悔前晚上沒讓他死的善舉。
“沒問題。我改。”
“你說，我要找誰改？”
長驢臉又點上一支菸，衝我吐了口煙霧，倨傲狂妄叫着：“那跟老子沒關係。老子負責驗收就行。”
“嗯。讓你的人，改仔細一點。涉及到整個潘家園的安全，改錯一點兒，都得返工。”
我輕輕眨眼，抿着嘴，正要說話。
小表妹突然衝下來對着長驢臉大罵：“憑什麼要改。其他門臉怎麼不改？地大鑒定所怎麼不改？國檢鑑定所怎麼不改？“
“他們的門臉比我們的還大，他們連消防栓都沒有，一百平米就只有兩個滅火器。我去看過。”
“你訛人。你壞蛋。”
長驢臉美滋滋擦去臉上唾沫，恬不知恥放嘴裏舔了舔，滿臉賤笑：“小妹妹，你要是有地大國際後臺那麼硬，那你可以不用改。”
“問題是，你有嗎？”